和池芯同寿?
别说景修白?,连池芯自?己,都不清楚这个“比普通人类寿命长”,到底长到什么程度。
在她的记忆中,池父从小就是忙碌的生意人,和任何普通的生意人都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家大业大了一点,也看不出他?究竟有多少岁。
而知道?了自?己的情况之后,池芯和池父似乎都刻意避免了这个话题,她只知道?自?己好像能活很久。
“我们是特殊的一族,除了芯芯这样的特殊情况,我们生于虚无,也将归于虚无。”池父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一旦你接受了这份馈赠,也将成为和我们一样的存在,人世间六道?轮回皆和你无关,你会怎么选择?”
在池父解释的时候,池芯目光有些发怔,却?没有说话。
长生未必是什么好事,她从来没有过有谁能陪自?己到老的奢望,无论景修白?做出什么选择,她决定都不要去在意。
毕竟如果?不是她自?己占据了这个身?份,如果?有人问她,是否愿意脱离人的身?份?她恐怕也要好好考虑一下。
“这也不是马上?就能决定的事。”这么想着,池芯神?色自?然地?开口,“在高压环境下大脑容易缺氧,我们等到了国内再说这个问题吧。”
“哦?”池父不动声色,眼神?渐渐犀利起来,嘴里却?说,“既然芯芯这么说了,那就等落地?后再议吧。”
“就这样吧。”池芯站起身?,就要转身?离开餐桌,“我有点困了,昨晚都没有睡好,先去休息一会儿。”
然而她刚要转身?,手腕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
这只手修长骨感?,握上?来的时候,带着无比坚定的力量。
“不需要考虑了。”景修白?声音平缓,让人丝毫不感?到轻浮,明明只经过了这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让人觉得他?似乎经过了长久的深思熟虑,才说出这些话,“轮回来世是什么样,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如果?我能用这一生一直陪着她直到终点,我求之不得。”
从池芯的角度看去,他?安静注视着池父的眼睛里,隐隐有光点浮现。
从鼻梁到嘴唇,明明是自?带冷感?的长相,却?流露出一种任何力量都无法撼动的坚毅感?。
从被他?握住的皮肤开始,池芯感?到一种热度开始攀升,无数情绪在嗓口堵塞,让她直直地?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池父也动了下眉梢,显得颇为意外?:“这么快就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你不后悔?”
“不需要。”景修白?轻巧地?回答,然后他?仰头看向池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开始。”
池芯感?动至极,却?又?有些想笑。
景修白?看起来比她还要着急,好像生怕她或者池父突然变卦,不肯给他?方法了。
看着他?们对视的模样,池父终于露出舒缓的微笑。
“同化”景修白?的步骤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池芯的一滴血液滴在景修白?的眉心,带着双方共同自?愿的承诺,契约就能够达成。
当殷红的血液在眉间消失,景修白?睁开眼握住池芯的手,一脸认真:“现在只有我是你的最优选择了,你不能反悔。”
池芯哭笑不得地?摸摸他?的脸:“不会反悔的。”
景修白?凝重地?点点头。
在飞机上?剩下来的时间里,池芯打开了久违的网络游戏,开始杀进杀出,而景修白?则和池父单独进了会客室,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
说困了想休息的话?池芯早就不记得了。
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飞机在S市池家专用停机坪上?平稳落地?,池父已经提前联系好了司机,直接将他?们一路接回了池家。
池家千金久未归家,现在突然回来,整个池家都轰动了,上?上?下下都在忙活。
下车的时候,池父还在叮嘱:“记住,我和你母亲说的理?由是你出国游学了,本?来就需要一年半载,现在时间正合适。”
“我知道?知道?。”池芯哪还有耐心听他?说这强调过八百遍的话,伸长脖子往那边看,“爸爸你真的告诉妈妈我回来了吗?为什么都没看到她。”
“我真的说了。”池父无奈地?说。
池芯站在池家偌大的庭院里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一直期待见到的母亲确实没有出来接她,疑惑地?皱起眉。
就在这时,另一辆商务车从大门驶入,以不应该出现在庭院里的速度高速驶近,唰地?一声停在了几人面前。
除了景修白?,池父和池芯都露出了然的神?色。
商务车的后车门打开,一位体态优雅的女士戴着硕大的墨镜走了下来,看不见她的目光,她的脸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池芯。
“芯芯,宝贝儿!”
“妈妈!”
池芯像一枚小炮弹,直直地?冲进了母亲怀里,“妈妈你去哪了?怎么知道?我回来也不出来接我。”
她的语调里夹杂着小姑娘自?然的绵软撒娇,池妈妈微笑:“你爸告诉我你回来的时候,我正在w国做客,这不是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
池芯嘴角抽了抽,想起来她妈妈也是小姐妹遍布各地?的社交达人,自?从咖位上?升不怎么举办音乐会之后,最大的乐趣就是四处做客。
也正因为此?,池妈妈对池芯一年半载不回家丝毫没有不开心,反而很欣慰女儿长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丈母娘对女婿的奇特雷达,池妈妈第二眼关注到的就是景修白?。
景修白?此?时没有丝毫和人相处的冷淡,他?带着得体的微笑长身?玉立,看到池妈妈看向自?己,绅士地?行?礼:“您好,我是景修白?。”
池妈妈来了兴趣,她一低下巴,墨镜从鼻梁上?滑了下来,露出一双和池芯相似的漂亮眼睛,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景修白?,面上?还带着优雅的笑意。
“今天?猪肉多少钱一斤?”她突然问。
景修白?:?
池芯表情一僵。
这问题打死景修白?也回答不出来啊!
景修白?的怔愣只维持了半秒左右,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您需要控价还是调研?”
池妈妈眼里的笑意加深一些,她点点头:“不知物价,代表也是个不食烟火的公子哥,很好,适合芯芯。”
说着,她看都没看一眼老公,直接搂着池芯走向家门。
池芯:……
景修白?和池父:……
景修白?的脸色微微凝重,丈母娘的不按常理?出牌让他?十分没有把握。
池父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
虽然有了这个出乎意料的开场,但接下来的发展,还是十分顺利。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池妈妈照例浅问了一下景修白?家里的情况,可?怜景修白?在自?己世界的优越家世丝毫无法体现,只好谦虚地?说自?己父亲是个医学教授,常年在国外?研究。
池妈妈不甚在意地?吃着池父给她剥的虾,咽下口中的食物,用餐巾轻轻蘸了下唇角,说:“家在哪里落根都没有关系,反正去哪也方便,挺好。”
让景修白?暗自?紧张得不行?的饭局,就终结在这么一句话里,池妈妈再没有多问什么。
同样有些紧张的池芯也微微松了口气?,和景修白?对视一眼,露出开心的笑容。
景修白?表情没什么变化,眼里的神?色肉眼可?见地?软了下来,他?也低头继续给池芯剥虾,下手的动作明显稳了许多。
一盘虾就这么被两个男人抢光,全进了两位女士的肚子里。
期间还聊起了别的话题,景修白?即使来自?不同的世界,接受的教育和修养都是顶级的,无论说起经济,艺术,还是音乐,他?都对答如流,有着自?己的见解,又?注意语态,不会冒犯到人。
正当池芯以为要平安过关的时候,池妈妈话锋一转:“修白?还真不像芯芯,芯芯小时候只有学钢琴能安静下来,其它时间都去玩机车跳伞什么的,就没有能安心念书学习的时候。”
池芯没注意一个不小心,火力就引到自?己这了,看到景修白?含笑的目光,池芯脸色微红:“妈妈,你们聊就聊,你说我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