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奴隶在万分惊恐中被扔进围场,在惨烈嘶喊中被老虎咬断喉咙。
江白竹听得头晕目眩,再一回头,满目残尸令她几乎就要昏倒。
又一个奴隶被士兵抓起,江白竹反胃,忍不住开口:“大王,给奴隶们一件武器吧。”
最起码,不要毫无反击之力地死去。
原以为熊平会不高兴,岂不料他竟抚掌赞了这主意:“还是美人会玩。给他武器,本王要看斗兽。”
士兵抛给奴隶一根长矛,可这奴隶早已吓破了胆,有武器也没用,仍被老虎扑上去咬死了。
江白竹上半身歪向沙场,后脑倚在楚王胸膛,努力忍住不适,就见士兵从阴暗角落中,将那只闪闪发光的男主给扯了出来。
江白竹眼前一亮。
赵枭依旧瘦削,皮肤苍白毫无血色,上衣单薄,锁骨凹陷,隐约露出鞭痕。
他被士兵推入围场,入眼到处都是被血染红的沙,人的血液是温热的,有些血沙还冒着热气。老虎早已食饱餍足,此刻卧在地上,懒洋洋微眯着眼,不急着扑咬赵枭。
赵枭攥紧手中的长矛,风沙扬起,吹起遮挡他眉目的发,露出一双淡棕色的瞳孔,凤眸如寒冰利刃,直射向胡须殷红的老虎。
只见他毫不怯懦,往老虎方向缓慢挪动步子,似有与老虎决一死战的架势。
楚王见有奴隶敢与老虎搏命,大笑两声,坐在高处挥动宽大衣袖,冲赵枭呼喊:“杀,给我杀!哈哈哈哈哈!”
老虎抬起眼皮,懒洋洋站起身,抖了抖毛,悠哉往赵枭方向来。
赵枭全神贯注,蓄势待发。他明白,唯有与虎搏命,才能活下去。
他想活。
老虎颠着步子,速度越来越快,赵枭屏息凝神,只等待一个能赢的瞬间。
老虎纵身一跃,血盆大口带着浓重的血腥与腐臭,猛地扑向他。
凤眸寒光一闪,就是现在!
赵枭把握住这一瞬,抡起长矛,稳准狠捅进老虎的致命弱点,腹部,随着老虎跃起的弧度,长矛划出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大片血液渐到赵枭身上,老虎哀嚎一声,随即栽倒在地。
“好!痛快!”熊平拍案称快,江白竹坐在他腿上,跟着动作颠了好几下。
赵枭斜了一眼呜咽的老虎,脏腑已然流出,他暗下眸子,再次举起长矛,朝它咽喉刺去。
江白竹看得解气。这老虎,残害数人,合该多捅几下,让它死得不能再死。
远远观看的众奴隶惊愕不已。真想不到,往昔在宫里备受欺凌的野种,居然能一击杀死恶虎,叫他们免去今日性命之忧。
赵枭因杀死老虎,被楚王传唤到帐中赏赐。江白竹没有得到楚王命令,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楚王腿上,半侧了身子撑在他胸膛。
赵枭一进大帐,便跪倒在地,额头深抵在地面,等候楚王发话。
熊平心情好,大口着饮酒,此刻已有几分醉意,他捏起韩姬的小下巴,问道:“美人儿,你说赏他些什么好。”
江白竹瞥了一眼赵枭,见他脖颈处掩在衣衫里的紫红鞭痕,心有不忍,又知楚王不愿给魏宫奴隶什么好脸色,更不会真心赏下什么好东西,思忖了个中利害,才娇声道:“就赏他三日不必丢进沙场,如何?”
这已经是她能争取到的,对赵枭而言,最好的赏赐了。与野兽搏命,每日都凶险异常,不知要死多少人,兴许三日之后,楚王便对斗兽失了兴致,赵枭也能少受些无妄之灾。好生休息三日,还能养养身体。
更何况,这可是男主啊,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匍匐跪地的赵枭,闻言,喉头莫名一紧。
熊平捏了把韩姬的小腰,朗声笑道:“好,就依美人。”
赵枭磕头谢赏,卑微如他,连在楚王跟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就被兵士拉起,被推着往帐外走。
抬起头时,他额间落发已沾满了泥土,禁不住,往方才为他请赏的美人身上瞥去。
韩姬美貌依旧,此刻的她,穿一身红衣,狐狸眼娇俏魅惑,唇瓣朱红,肤色极白,脸蛋莹润如玉,一只手挂在楚王肩膀,勾带几缕青丝,另一只手把着酒盏,娇小的身子窝在楚王怀中,腰肢纤细,堪堪及得上楚王手掌宽。
场面香艳至极。
楚王满心满眼都是她,怎么搂都搂不够。此刻,楚王的下颌抵在韩姬头顶,目光稍离了她,唤身边的宦官再取些酒来。
看了她片刻,赵枭略有不舍,让自己将眼神移开,然而,软猫儿窝着似的美人,竟直直朝他看了过来,这双眼如上一次那般,与他对视,目光又精又准。
赵枭的身子猛地战栗,再离不了眼。
楚王还在冲宦官呼喝,美人微微扬起小下巴,目光柔媚,眼尾带着粉红,突然勾起唇角,竟露出个浅笑。
韩姬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