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美人。”他还是控制不住,开了口。
“嗯?”江白竹饮了口酸梅汁,漫不经心哼道。
“奴,奴名叫赵枭。”说完这句话,赵枭心中那股微微的酸涩与淡苦,登时消退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无比舒畅与安心。
他告诉了美人,他的姓名。他满足了,再没有什么遗憾。
江白竹淡淡“嗯”了一声,除此之外,毫无反应。
是啊,他这样人的名字,本就不配被美人放在心上。美人也许根本未听清,也许她本就不愿记住。
可是,他还是很高兴,发自内心地高兴。
缸里冰块冒着冷雾,“咕咚”一下,冰块动了,似是往水里沉了沉。
蓦地,一阵香风扑鼻,冰凉纤巧的指尖,轻点在他额上,并着绝妙动人的声音传来:“知道了,赵枭。”
赵枭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看向美人,尚不知自己耳朵脸颊都已爬上红色。脑海中有无数绚丽花朵绽放,浑身轻飘飘的,似双脚踩在云间随风摇摆,不知此刻身在何处,忘了今夕年岁。
江白竹捂嘴,吃吃一笑。
哈哈,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呀,看你眉心的光圈就知道了。
就在此时,艾草抱着些衣物进门,将两人此刻神情尽收眼底。她眯了眯眼,放下衣物,轻巧退出门外。
“薰草姐姐,这几日,韩美人都会在楚王离去后,传一奴隶进她的寝殿呢。”
艾草掂掂手里的一串铜贝,笑嘻嘻将脸贴到薰草耳边,汇报她这几日观察到的异样。
“哦?你且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薰草抱臂,听艾草一句句道来。
“要我说,这两个人肯定有鬼,说不定啊,还有私情呢。”艾草说罢,扳着下巴点头,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薰草问:“那奴隶,可是前些日子在猎场中,大王赐她的那个魏宫奴隶?”
艾草忙道:“正是呢,是个全须全尾的男人,年纪轻,长得也不错。我方才进去时,见韩美人正冲他笑呢,笑得可开心了。”
薰草抿唇思索,又问了几句,也料定二人有私情,心里便有了主意。
“明日待大王离去,韩姬又召那奴隶进屋时,你赶快随我去面见大王,告诉他,韩美人正与野男人私会。待到大王盛怒之下折返兰宫,捉奸捉双,呵呵,我看她这一劫,到底要怎么躲。”薰草嘴角荡起阴沉笑意。
艾草拍马屁道:“薰草姐姐,真有你的,大王脾气暴,哪受得了这种事。若给他见了那场面,必要当场剁了两人,再拿他们的尸体去喂狗。”
薰草冷笑两声,与艾草议定了明日相会的地点与暗号,又嘱咐了她几句,才离开了。
翌日黄昏,楚王在兰宫用下饭食,又与韩姬笑闹一会,便挥着袖子走了。
艾草抱着扫帚,装作在庭院打扫,时不时瞥眼,往寝殿方向看。果然,她见香草匆匆离去,不一会功夫,就带着那奴隶进了门,香草左看右看,将寝殿大门牢牢关上。
艾草装模作样走到窗边轻扫,就听见韩姬娇俏的笑声,以及不甚清楚的男子说话声。
艾草心里暗骂了一句骚狐狸,有大王如珠如宝地宠爱不够,还要养个男人来做耍,真是不要脸。
她谎称肚痛,偷偷溜出去找薰草。薰草拉起她手,两人大步流星往楚王寝宫走。
薰草是田后跟前的人,楚王身前伺候之人都知晓她的地位,并无二话,当即放了她们进去。
听了艾草一番话后,楚王暴怒,目眦欲裂。
他一脚踹翻个近处的铜鼎,扯下墙上的巨剑,暴喝着往兰宫方向走。
薰草艾草,相视一笑。
韩姬,你死到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