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草姐姐,真有你的……”
昨日,策划阴谋那两人还在低声交谈,殊不知,赵枭早已将她们的对话听去。
赵枭倚在墙的另一侧,眼神阴鸷得可怕,默默攥紧手中的短刀。
可他转念一想,此法虽能出气,却并不能替韩美人消灾。田后已经盯上了韩美人,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还是应想个好办法,叫韩美人彻底没了这威胁才对。
他回到屋里,将短刀放在面前。
她们想将奸.淫之罪,扣在韩美人头上。若要替韩美人消解眼前灾,只消用刀捅穿自己的心脏,任她们再如何生事,他若死了,便是死无对证,韩美人可保无虞。当然,他死之前,定会先杀田后。
如此一来,韩美人她什么都不必知道,仍活在无边无际的宠爱与快乐中。那些脏污血腥之事,就由他独自承担吧。
这是最干净的解决办法。
赵枭的手指拂过冰凉的刀身,闭上眼,脑中浮现出韩姬轻点他眉心时的笑容,拳头抵住嘴唇凑近他说话时的模样,在猎场她惊呼着扑进自己怀里的温度……
他的心蓦地抽疼。好想陪在美人的身边,永远。
即使无法靠近她,只要还能看到她,看到她高高兴兴的,无忧无虑的样子,他便心满意足。
他没有别的倚念,只有这一点所求罢了,眼下想来,都成了奢求。
赵枭内心挣扎良久,好似有两匹快马,牵引着思绪朝相反两侧拉扯。良久,他缓缓睁开双眼,攥紧拳,定下主意。美人,就让我自私一次吧。
他挥起短刀,在自己胸膛,划出一道血痕。
熊平怒极,眼珠充血,大步跨进兰宫,猛地踹开寝殿大门,拔剑高高举起。
可当他在盛怒之下看清殿内景象后,却没再挥剑,反倒矗立原地,面露惊讶。
薰草和艾草跟在楚王身后进殿,原本的窃喜神色一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之下的惊疑与惶恐。
只见一男性.奴隶跪在地面,手脚尽被绳子绑住,他上身赤.裸,面色惨白,胸膛上,有数条刀痕,有的已经暗红结痂,有的尚在滴答淌血,血液自他身体流了满地。
而站在他面前的小身影,手拿一柄小刀,刀锋染血,背对着楚王等人。那娇小的身影,正是韩姬。
“美人?”楚王低低呼唤一声,声音全无方才的盛怒。
韩姬转身,见了楚王,狐狸眼勾出魅惑的弧度,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惊惧着低头瑟缩,对着楚王直摆手,嘴里直说,“我没有,我没有”,将小刀往地上一扔,蹭了蹭手,往那奴隶身前一站,像是要把他藏起来似的。
楚王见了韩姬模样,更为不解,他把剑随手一丢,就去抓韩姬的小手:“怎么了,美人?”
韩姬的嘴慢慢撅起,吸了吸鼻子,扭捏看向楚王,眼角带着盈盈泪花。楚王见她这可怜可爱样,早都忘了他的来意,连声抚慰,叫她有什么话只管说,他都担待着。
“真的?那大王你要说话算话,听了之后,不许生气。”韩姬抹一把泪花,抱住楚王的胳膊晃了晃。
“本王说出的话,哪能有假。”
韩姬眼珠左右转动,流露出犹豫神态,好不容易才艰难开口,话中满是撒娇与解释的意味,“大王,妾身,妾身有一点小爱好,就是…”她指了指赵枭胸膛的伤口。
韩姬咬住下唇,又紧接着道:“大王,您不会厌弃了妾身吧,妾身一时没有忍住,在您走后,叫香草偷偷送个贱奴进来…妾身,只是做耍而已,是不是妾身这样做,太,太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王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逗弄一下韩姬的鼻子,又将她整个人按在怀中,说道:“美人呀美人,你可真是我的好宝贝,就连这种喜好,都和我相仿!哈哈哈哈哈!”
跪在地上的薰草艾草对视,均能看到对面人眼中的惧意。两人汗水顺着额间淌下,手脚冰凉。
韩姬嘤咛一声,轻眨双眼,欢喜道:“大王说的可是真的?大王,真的不怪罪我?”
楚王大手一挥:“怪罪?美人的一点雅兴,有什么好怪罪的。”
韩姬“咦”了声,嘟起嘴道:“那大王为何气急败坏,踹开我寝殿的大门,若不是为着此事,前来兴师问罪,可还有什么别的缘由?”她歪过头,又指了指地上的剑,“大王要杀我,是不是?”说罢,眼泪连珠似的往下掉。
楚王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美人呜呜咽咽的,好不可怜,弄得他心烦气躁,急得脑门冒汗,喘起粗气来,一回头,见到那两个跪着发抖的侍女,总算找到了发泄点,冲她们嚷道:“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看你们做下的好事!都是你们,搬弄是非,害我险些冤枉了美人,叫美人受了委屈!”
韩姬惊讶道:“大王,是谁对你说了什么呀,咦?艾草?呀,这不是薰草嘛,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