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即刻派人去捉拿画师,画师供认不讳,正是公子鸿,叫他完成此画。
熊平颓丧坐在王座上,一夜之间,白发徒增。
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有这么大的主意,胆敢行刺他的宠妃!
他只顾念着孝顺母后,怎么临到事败,才想起来惧怕他这个父王。不孝子,不孝子啊。
枉自己尽心尽力栽培于他,却不成想,他竟这般不中用,忤逆在前,畏罪自杀在后。他丝毫不曾怀疑这封遗书的真实性。因为,在熊平看来,行刺他宠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他若要自杀谢罪,倒也符合常情。
熊平的心中,有三分伤感,三分怒气,四分隐忧。储君亡了,楚国的根基,都要随之撼动。接下来这段日子,他不知要料理多少政事,又要花多少心血栽培下一个储君了。
这一夜,楚王的宝殿灯火通明。
江白竹却因哭得累了,又服下一碗安神汤,昏昏沉沉睡去,不知外面发生的事。
公子鸿死的消息传到田后宫里,又有人将他死前遗书的内容禀报田后,田后竟然也真的相信了信上的内容,嚎啕大哭,说自己的儿子太孝顺,母后是决计不会怪罪于他的,他怎么这么想不开,就服毒自杀了呢。
都是韩姬这贱人!
自打韩姬来了楚宫,她就再没过过好日子。大王因宠爱她几乎不曾传召过她侍候,最得力的侍女因她被打死,她的宝贝儿子也因她而死!
田后是急脾气,又兼胸无城府。眼下,一没了薰草在她身边出谋划策,二没了儿子劝解安慰,她素来心狠手辣,此刻想也不想,带着她宫里的几名老嬷嬷与数十名侍卫,怒气冲冲,奔兰宫而去。
江白竹才睡醒,因昨日哭过,眼睛四周高高肿起,像两枚小核桃。香草正拿玉滚与她消肿。
兰宫外一阵嘈杂,江白竹皱起眉,香草亦有薄怒,“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在兰宫外吵闹?”
她放下玉滚,就去宫门前查看。
原来是田后。
香草见了田后,少不得要跪下行礼,“娘娘驾临兰宫,所为何事?”
田后看都没看她,径直朝里走,兰宫侍卫更是不敢阻拦。毕竟,田后是后宫之主,生杀大权在手,打杀他们一个两个的,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她身边老嬷嬷踹了香草肩头一脚,香草被踹翻,额头狠磕在地面上,汩汩冒出血来。
“小贱蹄子,闪开,娘娘要剥那狐狸精的皮去!”嬷嬷厉笑数声,追着田后的衣摆走了。
“娘娘,我早就说过,直接问罪,是最好的办法,可薰草偏要娘娘等机会,公子也是,他们都…唉,好在今日,韩姬终于落在咱们手里了,先折磨,再杀。”嬷嬷比划了个砍的手势,眯着三角眼,洋洋得意地狠笑。
田后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她身后侍卫将寝殿门踹开,田后大步跨进门,当即指着韩姬暴喝一声:“将这贱人拖到门外,把她的衣服给我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