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空站在军队前,高声下令:“放箭!”
随着最高军事指挥官,司徒大人的命令下达,箭弩同时拉响,万箭齐发,任楚国骑兵再精锐,也无法招架如此密集的攻势。
韩国虽小,但造出的弓.弩,却是七国之中最先进的。一次同发五箭,机关上弦极快,可连发三次,威力无比。
形势再次扭转。又轮到楚军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江白竹早听了外面动静,感知到死亡正在逼近,她手脚都在打颤。好在赵枭进来安慰,叫她别怕,一切有他。
也怪。任外面喊打喊杀,可兰宫却始终太平。
“美人,咱们走吧。”赵枭替她打点收拾好行李,将殿门推开。
“走?去哪?”江白竹捂着砰砰跳的心脏,怯怯向外看了一眼。现在出去,恐怕不太合适吧。万一被误伤了怎么办。
赵枭倒是一点慌乱的样子都没有,他语气轻快,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好,咱们出去遛弯一样简单随意:“自然是离开楚宫。我已经看过,外头没人,咱们现在出去,十分稳妥。”
江白竹有些犹豫。然而,赵枭神情始终泰然,叫她的慌乱稍稍平息。听他的吧。他从来都没让我失望过。
江白竹答应下来,被赵枭护着离开了。他二人一路走过去,有零星楚军见了他们,认得她是大王宠妃,故并不阻拦他们。遇见四处乱窜的魏人时,魏人皆知赵枭是他们的伙伴,也不找他们麻烦。
是以两人平平安安,来到了战场上…
赵枭你在逗我?
江白竹差点没崴断脚。这哪是逃跑,这是赶着来送死吧。赵枭竟然带着她来到了阵仗肃穆的韩军前方,箭嗖嗖地射,满地都是尸体,血流成河,宫墙染血,她还见到了韩姬的老爹,正在指挥作战的司徒,韩空。
韩空见到女儿,欣喜溢于言表,再看护着她那人,他的眼珠咕噜滚动两圈,转过头去问他身侧的商默:“商君,那位就是公子枭吗?”
商默捋动小胡子,得意洋洋称是。
他得意的,是自己的眼光。
那日赵枭向他袒露身份,他提议,要助赵枭逃脱,而赵枭却与他商议起灭楚之计。
赵枭道:“商君前去说服韩王,请他出精兵相助,我与苏鱼在宫内接应,里应外合,一举攻破楚宫,不在话下。”
商默起初十分不屑这计划,楚国哪是这么好攻破的:“公子,韩国举国兵力恐怕不足五万,就算要找联军,也应当找寻齐国这样的大国合作才是。”
公子雨可是正在不断派使者前往齐国,说服齐王共同对付楚国呢。
若秦国齐国共集聚个四五十万大军,打上三五年,若指挥得当,不出大的意外,楚国还是能打下来的。
赵枭失笑摇头:“何必舍近求远呢。韩国与楚国紧邻,虽兵少,却兵精。正因韩国乃小国,又素与楚交好,两军往来颇多,小股韩军星夜疾驰入楚,才会又快又不引人怀疑。而联合齐军,声势浩大,损耗甚巨,都未必能打赢。”
商默细细品酌了一番,倒觉出其中的道理来。
他心里有个小九九。公子雨从不待见自己,他宠信之人,都是有权有势的贵族,自己出身寒微,哪怕再有才华,也攀不上他这高枝。
商默还想立军功。秦国尚武,若无军功,便很难升迁。像他这样的文人,也要从战争中为自己谋利。
若能抢先公子雨一步,将楚国攻下,那他便是立下了一等军功,封爵都不在话下。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向上爬的机会,即便赵枭的计划听起来并非妥当,他亦会细细考量。
“公子,楚国实力雄厚,暂且不论韩国是否相助,只论您在内接应,怎能有把握不被楚王发现?”
赵枭笑道:“楚国储君死,众公子蠢蠢欲动,宫内明争暗斗,甚少有人将心思放在守备上,此时正是个松懈的口子。”
商默星眸闪动,深觉有理,又问:“若韩国偏袒楚国,不愿出兵,将此事告发楚王,又该如何?”
“不会。韩国若真是如此做派,便不能位列当今六国之一。韩国,一向最懂得审时度势。商君,愿助我一臂之力吗?”
商默彻底拜服。这才是他苦苦寻觅的主子啊!他这番话所透露出来的,无不是一等一的胆识,眼光,魄力,策略!
商默虔诚拜倒在地,恭谨道:“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楚军已被团灭,有极少窜逃的兵士,正被追堵围杀。商默愈发得意,韩空也松了口气,这回,应该妥妥靠上了秦国这棵大树了。不对,还有一桩事。
韩空掠过自己的亲闺女,亲切在赵枭前拱手道:“司徒韩空给公子见礼。商君曾言,灭楚后,小女韩姬将嫁与公子,秦韩两国结为姻亲,不知这话,可还作数?”
江白竹另一只脚也差点崴了。
才出虎口,又入狼窝?爸爸,您又要把我给卖了?
还不等众人说出半句话,殿门嘭的一声传来巨响,躲在殿内多时那人终于现身,霸气不减,声如洪钟:“韩姬,是本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