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留一个在最中间瑟瑟发抖的韩国,迟迟没有被秦军攻打。
这三年的时光,韩国上下都要被齐齐吓出心脏病了。今日听闻秦国与齐国打得多么惨烈,明日又道燕国被活埋了几十万人口,直到秦国已经派了郡守往赵国去,韩王总算坐不住了。
韩王每晚都要做噩梦,梦到他的国家被铁蹄踏得支离破碎。可直到现在,韩国的四面八方都变作秦土,韩国还是半点事都没有。
韩司徒两鬓已然花白。他咳了几声对韩王道:“大王,虽说秦王重情,他顾念着韩国是小女的故乡,故而迟迟对韩国出兵。然而,君心难测,谁能保证来日他不会变卦。依老臣所见,咱们韩国,唯有一条路可以走……”
韩王自然是明白的。
到了他主动献上自己手中权力的时候了。这样一来,他的子民便不会受到战火的荼毒,新旧大臣们,他与他的儿孙,更不必提心吊胆,日夜坐卧不安了。唉,此乃天意啊。
这样的结果,与死伤惨烈力战不敌而亡国相比,似乎已经算不错。
讨伐四国计划实施的第四年,韩王主动对秦王称臣。
至此,四海一统,天下皆为秦,赵枭,成为了第一个统一七国天下的王。这个第一,同时也意味着唯一。
他的功绩,将与历史的长河相伴,永远被后人铭记传颂。
这年冬天,他带着阿竹来到了原燕国的都城蓟。阿竹说,她想看最美的雪。
赵枭便专程带她来看雪。
“皇上,这里的雪,果真要比咸阳更美。”江白竹歪在暖气熏腾的香车里,望着车外的风景灿然笑道。
商默称,大王之功绩,德高三皇功过五帝,提议他另取尊号为“皇帝”。他倒不甚在意这些称呼,却正巧被阿竹听了去。阿竹拍着小手,笑称这个尊号好,赵枭见她喜欢,便允了商默的提议。
“阿竹喜欢就好。”赵枭冲她温柔道。
他手里攥着竹简,身边更是摞着一大堆高高的竹简,七国归一,这样大的国家需要治理,他得付出比以往更多的精力。
每当他烦心劳累时,一抬头,就能看到阿竹的笑脸。所有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
阿竹已经裹上了厚厚的狐裘,戴了毡帽,下车,走入那片冰天雪地之中。
天地一白。漫天的雪花纷飞,伴着微风,飘落在她耳际,钻进她的脖颈中,融化成一滴滴冰凉的水渍。
脚下的厚雪被她踩出一排小脚印,雪堪堪没过脚踝,铺满了大地,白得不可思议。
赵枭亦下车,安静站在一旁,负手而立,看着她在雪中肆意玩闹欢笑。
“赵枭,你这怪物。”赵枭的脑海中,突然响起被俘的燕王含恨咬牙冲他说出的话。
燕王颓丧又恼怒,更多的则是兵败后的死寂悲戚:“你太强了,强到让我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燕王倒是坦然,说出了别人不甘心吐露的实话。
“为什么你会这么强。”赵枭用兵之法实在太过精巧,叫人难以招架。虽然苏鱼才是领兵的将军,可他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是赵枭在指使。
赵枭还清晰地记得,他的回答。
“因为,我有必须要守护的人。”是守护的信念,令他强大到不可战胜。
燕王到死都没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赵枭含笑,看向不远处那个鼻尖被蹭上雪而不自知的小女人。
她,就是他一生都必须要守护的人。
那年,他以命与老虎相搏,所有气力都被耗尽,抬头,天都是血红色。他以为,自己这一生再没有任何事值得期盼。是她,为他求来三日安眠,用一个清浅的笑,勾起他所有美好的憧憬。
在猎场中,宋美人要当场射杀他取乐,是她挺身而出,娇小柔弱的身躯护在他身前,比任何人都要勇敢。那一刻,他便认定了她,立誓要永远追随在她身边。
她温柔笑着,给他这卑贱到别人碰都不愿碰的奴隶口中,喂食珍贵的羊肉。他不知道,是她对所有人都这般充满善意,还是单对自己特别。可那羊肉的温度骗不了人,他的心情也骗不了人。他已经爱她爱到了骨子里。
只要能得到她,他可以付出一切。
终于有一天,他得到了她。可就在那一瞬间,他同时意识到了危机。也许,她的心里还有那个男人的位置;也许,她会在爱上自己之前,被别的男人抢走。
他明白了。这样好的她,只有足够强大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
那夜,她红着脸称自己没有隐疾。他狂喜,这至少意味着,在她心目中,他要比那个男人更重要。
至于现在。
赵枭缓缓走到她身侧,温柔蹭去她鼻尖的一抹雪,用温热的掌心,裹紧她冰凉的小手。
风里雪里,两人久久驻足对视。
“阿竹,我会陪你看遍这世间所有美丽的风景。我爱你。”
不止是那日雨后的彩虹,不止是今日漫天的飞雪,我们还有很多的以后,还有很多要看的风景。
江白竹反捧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被冰得通红的脸蛋上,笑着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两人交织的往昔,暖意爬上心田。
“枭,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江白竹:来来来,男主,出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下一个故事你的戏份。
男主:其实很简单。剧情大致是这样的,我由一个假身份的假太监,变成了假身份的真太监,最后成为把持朝政的权监。
江白竹:你在说绕口令吗?……所以你到底太监了没?
男主:这要看你的表现了。
江白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