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竹跑回去后,没有接过赭蓝递来的大肉串,更没有与篝火边的众人玩闹,而是直接钻进她专属的蒙古包中,埋头在羊皮制成的被毯间,捂着发烫的脸颊迷迷糊糊睡去。
到了第二日,江白竹悠悠转醒。她想起昨晚的事来,惭愧地拍了下脑门。明明是要去劝他的,怎么绕来绕去,竟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她用帕子擦过了脸,饭也顾不得吃,便蹬上靴子去找英亲王。
既然邱宁嘴硬,不如去问问英亲王他究竟是如何被俘的,兴许能探听出一点东西来。
路上遇到了曼陀公主。
曼陀公主不愧是可汗的掌上明珠,菩萨送给他最珍贵的礼物,欢脱得简直不像话,每回见到她,她都精力充沛地蹦蹦跳跳,与意气风发同样精力充沛的英亲王简直不要太登对。
她也是来找英亲王的。曼陀公主不会说汉话,两个人谁也听不懂谁说的语言,只能比比划划着交流。也多亏了这一点,她才敢当着曼陀公主的面与英亲王交谈这桩事。
“德……”
“我叫邬瑾儿。”江白竹打断他,纠正道。
英亲王居住的地方不差,除了门外有两个专门看着他的人以外,其他一切正常。
“邱宁为什么会叛国?他究竟是如何背叛你的?”不待英亲王问她,她便抢先问道。
曼陀公主坐在一旁,疑惑地歪着头看他们两个,倒也难得安静一会儿。
她本以为英亲王会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然却见他无奈摊开双手,脸上摆出个“囧”字的表情道:“本王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啊。”
江白竹险些就要喷出一口老血。
“邱宁不是在你的手底下当差吗?你怎会不知?那年离开皇宫之后,都发生了什么?”江白竹手掌抵在桌上,有些气虚地支撑着身板继续问。
周宥炅捏着下巴想了一会道:“啊,这个嘛,当年他离开了皇宫,却说并没什么想去的地方,本王北上,他便跟着一起来了,后来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对了,您怎么来了?金贝勒出使,要与萨鸿可汗和谈,是谁的主意?”
“是我的主意。皇上因你被俘之事,要御驾亲征呢,我恐他上战场丢了命,便想着借和谈之事,一来备下重礼,与可汗交涉也好换你回去,免得你皇兄与母妃日夜悬心,二来,我想劝解邱宁别再替北元做事。”江白竹忧心忡忡道。
“这样啊。”英亲王伸出大拇指赞道:“您的主意可真不错。”
“……”
江白竹怎么觉着英亲王在说风凉话,仿佛被俘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别人。
正当她想继续问话时,邱宁撩开帐帘走了进来。江白竹看见他来,瑟缩了下肩膀,心跳逐渐加快。
“瑾儿,听赭蓝说你未用早饭,我已命人替你端了来。”邱宁冲外头人挥了挥手,摆着满满当当各样小点的方桌被抬进了屋。
瑾儿?
霎时间听到如此亲昵的称呼,她还真不大适应。更何况这儿又是英亲王的地儿,这话已被他听去了,真是羞赧。
“好,瑾儿,那你便在此用餐吧,本王出去溜达一圈去。”英亲王笑笑走了,曼陀公主像只小风筝,追在他身后一同离去。
“……”
这两位倒是都不见外啊。江白竹抽抽嘴角。
大帐里瞬间又只剩了他与邱宁两个。
小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她惯常爱吃的东西,旁的倒还好,唯独这冒着热气的栗子糕令她奇怪。她用食指戳了戳糕点,温软弹滑,竟是新做出来的。
她拿起一块来,咬过一口,这味道,与在皇宫里吃的滋味儿没半分差别,十分正宗。难道在这遥远的漠北,还有京城来的厨子不成。
邱宁笑眯眯看着她吃东西。这些都是他按照她的口味,亲手做的。
“小邱子,昨儿问你的事还没完呢,你快点给我老实交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再跟我胡搅蛮缠,信不信本主子抽你。”江白竹嘴里塞满了吃的,以食指指节扣击几下桌面,口齿不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