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六一面朝更安全的地方飞奔,一面在树上留下只有南宫府的人才能看懂的标记。他抱着南宫殷来到不远处的小山丘,找到了个隐蔽的山洞,遮住洞口躲藏了起来。
“将军。”夜十六将南宫殷搂在怀里,让她半边身子歪在自己胸.膛处。他盯着南宫殷看了一会,发现她仍是浑身僵着,一动不动,忧得汗都要滴落下来。
为了看清将军左肩上的伤口是什么样,他不得不点燃一支火折子,拿在撑着她身子的那条胳膊的手上,另一只手去褪她左肩的衣衫。
看清了伤口后,夜十六拧紧了眉头。伤口已有些发黑。他将鼻子凑过去闻了闻,有股刺鼻的腥味。这恐怕是蛇毒。
解蛇毒的方法有成百上千种,然他拿不准这是哪一种蛇毒,随身携带的解毒药早就往将军口中塞过一粒,现在应化作了药液流入咽喉,似乎没什么效果。
外头不知是什么情况,也不知南宫府的人什么时候才能追来,将军这种状况,根本等不了太久。
来不及了。
夜十六将他的黑巾扯下。
豆大火光下,英武的面庞凑近她左肩,朱唇温暖柔软,将她整个伤口含住。江白竹有那么一瞬的撕裂疼痛感。黑血汩汩冒出,夜十六控制着气息,避免将毒血误吞,吮吸一口吐掉一口,来回反复了许久,直到血的颜色渐渐变红,他才将止血药粉撒上,包扎好伤口。
夜十六将她染过毒血的衣衫撕下,替她重新将衣服穿好,随后擦去他嘴唇还有下巴未干的血迹,亦后知后觉地给自己服下一粒解毒丸。
但愿帮将军吸过毒之后,将军能够快点好起来。
火折子也在这时候灭了。山洞再次陷入黑暗。
“咳咳咳——”江白竹猛然咳嗽了几声。
“将军,您好些了吗?”听将军总算出声,夜十六激动地擦了把眼泪,另只手不自觉揽紧了她。
“好些了。”她不仅能说话了,手脚也可以慢慢抬起。
只不过嘴唇仍是泛白,全身像被浸在冰水里,是彻骨的冷。
“好冷。”江白竹口里吐出冷气儿,下意识往他身上靠。
夜十六以手心抵上她的额头,忽冷忽热。看样子余毒尚未清除干净。
他听将军喊冷,便脱下上身所有的衣服盖在她身上,哪怕知道这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将上衫都脱了,温暖源也彻底袒露,江白竹更加卖力地往他身上攀,最后总算用手掌攀住了他的脖子,手上动作不停,仍在往他背后探,凉津津的脸蛋抵住他肩膀,上半身挨住他胸腹,细声道:“好暖和。”
就像行动迟缓的树懒在地上爬了很久,最后总算抱上了桉树一样满足。
夜十六怔怔的。这一次,将军没命令他闭眼。
他感知到半边身子被将军带来了寒意,再低眸往下看,能看清将军此刻阖着眼微微喘.息的表情。她胸往下的位置还不能贴到他身上,尚有一段空隙。
那股燥热难安的情绪再次袭来。然而,夜十六是真的没有别的想法,他只知道将军这是在向他取暖,他得帮她。他主动揽住将军的腰,往自己腰腹处按了按。又不自觉地搂住她的背,将她箍紧在怀里。
“将军,这样会不会更暖和?”他歪着头轻声问。
“……”
虽然抱住了个小暖炉,但整个身子还是冷,冷得发痛。江白竹没有回答,牙关猛然战栗了几下。
这怎么得了。夜十六愈发焦急起来。他们已经进洞很久,就快要到半个时辰。倘若再没有同伴找到他们,他便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只得抱着将军出去再想办法。
“十六,别担心,我会没事的。”江白竹道。
“将军……”夜十六一颗心都要被绞碎了。他咬牙,深觉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就在他正要起身时,洞外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夜十六立刻警觉,抽出刀来,抵在洞口,全神贯注戒备。江白竹亦被他拥得更紧。
“咦?标记就是到这儿才消失的啊,难道我看错了?”一女子的说话声传来。
是焦灵。
夜十六瞬间辨认出她的声音。
将军每日对谁说了什么话,这种事,夜十六一向记得很清楚。是以他记得,将军那日回府时,与这个名叫焦灵的小医女交谈过两句。他松了口气。太好了,来的是自己人。
夜十六单手揽着江白竹的腰,迅速将洞口打开。
“哇啊啊!”焦灵被这动静吓了一跳,飞奔着躲到了树后。
焦灵方才在府中闲待时,听闻有东瀛忍者袭击将军,府里顿时乱成一锅粥,她背上小药包,趁乱跑了出来,走到这小树林里,发现了南宫府的记号,这才一路追到这。
“南宫将军!”她睁大了双眼,趁着月色看清了那裸着半身的男子怀里之人,放开树连忙重新跑了回去。
“将军,您怎么了?”焦灵看着南宫殷泛白的脸色,已经有了些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