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床上的人闷闷答应了一声。
然而,悲催的是,将军一晚都没有回头。
将军睡着了。
宗衍能听见南宫将军的细小呼噜声。
他身上意兴勃发的火热褪去,残凉的夜侵蚀进骨子里,令他打了个寒噤。
他又在这跪了一夜。且清晨,将军醒来,向他说了与昨日早上一模一样的话。
宗衍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怀疑与深深挫败之中。为什么将军对他的态度总是冷冰冰的,让他难以靠近。甚至,她连多看一眼自己,都不肯。
宗衍离开了一段时间后,江白竹叫了夜十六出来,陪她聊天。
“唉,十六啊,将来还有大仗要打呢,你我都要勤加练武才是,刀剑无眼,可别在战场上丢了性命。”江白竹半身软塌塌地靠在藤椅上,正在用早饭,她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粥,往单膝跪在自己脚边的他嘴里塞了个小笼包。
“是。”夜十六咽下包子郑重应道。
“我估摸着,过些时候得往辽东半岛走上一遭,路途跋涉,到时候会准许你们十六个分拨与将士们同睡,实在怕你们因劳累伤了身。”暗影也是人。在这种安稳的场合中,他们自然会寻着空睡觉。可若是长时间在野外随军飞奔,别人休息时,他们又得提着精神守在暗处,就是铁打的人也遭不住。
又兼身在军营总比她独身随意走时要安全许多,有八个人守着她已经够用。
“是,将军。”夜十六心里泛起暖意。
“嗯。有什么不懂的,不要憋在心里,尽管问我就是了。”江白竹与他相处日久,渐渐知晓他的心性单纯,发现这股单纯主要是由缺乏一定的生活常识造成的。
他自幼父母双亡,无人教导,又长久生活在闭塞残酷的环境中,早早脱离了平凡人的人生轨迹,很多事,没人教过他,他自己也看不明白。
“将军,我有件事不懂。”夜十六立刻提问。
与将军聊天的日子久了,知道她对自己格外优待,方才又听将军说不懂就问,想来他问一问自己不懂的事,也不会被怪罪。
“什么什么,快说来听听。”江白竹翻转了半身,搓搓手心,很是期待他的问题。这还是小石榴第一次主动开启话题呢,必须加以鼓励和支持。
“宗衍,他想服侍您。”夜十六皱紧了眉头道。
“嗯,是。”江白竹笑了笑,等他继续说。
“可他为何只在夜里出现。”夜十六将极澄澈无邪的目光投向江白竹。
他总觉得,公主送给将军的这个男人很古怪。既然要服侍将军,为何除了擦拭头发便什么都不做,还脱掉了上衣跪在将军床前,与旁人服侍将军的表现大相径庭。他想了很久,也未想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白竹憋笑憋得很辛苦。本想给他解释一番,却突然生出了逗弄他的念头。
她把脸凑到他近前,掐了一把他脸颊,俏皮道:“今晚,你看看就知道了。”
这夜,宗衍本想继续窝在自己的院落中继续冷静的,他不敢去找南宫将军。因为,他怕来到南宫府的第三个夜晚也是跪着度过的。
不料,有小丫鬟跑来,说将军立刻要他去铁香院中服侍。
宗衍大喜过望,将这两日笼罩在他头顶的愁云挥散,连忙梳洗一新,往铁香院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