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业的手下们与他住得近,现都已聚过来看。
“大哥,别输给一个娘们儿啊!哈哈哈!”
“就是,您要是输了,咱们的脸可就没处搁了。”他们都笑嘻嘻凑过来看热闹。
孙业朝地上啐了一口,嚷嚷道:“老子会输?都睁大了你们的狗眼,给我仔细瞧好了。”瞧瞧他是怎么把南宫殷给当场办了的。
江白竹只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她拔剑,握着剑柄掂了掂,踱着慢步,就冲孙业的头面挥去,剑风扬起她的长发。
孙业见她慢吞吞正面走来,根本没有要打架的样子,心中嗤笑果然是个徒有虚名的小娘们,连架都不会打,便单手举起狼牙棒抵挡。
不接招便不知道南宫殷究竟有多强。南宫殷看似不痛不痒的这一击,登时震裂了孙业的虎口,血沿着裂口嘣了一地。
“……”
他手下笑不出了,场子瞬间安静。
孙业更是满脸都写着难以置信。他的力气比旁人大很多,和别人交手时,一向都是对手吃亏。怎么到了南宫殷这,自己竟然这般不中用了。
他的右臂震颤不止,看着面无表情眸色如常的南宫殷,再细看几眼她手上那剑,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剑随着她手上的动作来回轻摆,看着并不沉重,可剑锋掠过地面尚有两寸之处,仅凭剑气,都能在坚硬地面上留下一道细小的白色划痕。
再想想与南宫殷有关的各种传言,他总算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并愿意相信,南宫殷乃是天生神力,而这柄剑,足有八十斤重。
裂口处还在淌血,他亦觉察到了危险,可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不能往后缩。在女人面前往后缩,传扬出去,他孙业可就不用再带着弟兄们混了。
“孙将军,要不今天就到这?今儿是我的不是,出手重了些,令你受伤。”江白竹轻飘飘几句话,看似在给他台阶下,实则将他逼入了骑虎难下的境地。瞧她方才那动作,说是让着他都不为过,哪是出手重了。
孙业面子快要挂不住,他甩了一下手上的血,恼怒道:“再来。”
孙业还就不信了,自己纵横海面十余载,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多少风风雨雨都过来了,怎么可能会输在南宫殷的手上。
见他被激怒,江白竹向树上暗影藏匿的角落看了一眼。
她重新举起了剑,脑海中淌过思绪。
要不要杀了他。
倘若现在不杀,他迟早要变成个棘手的祸害。倘若杀了他,她脚底下堆积的尸骨就要再多一条。
不用犹豫太久,三秒足矣。江白竹想起自己的使命,又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再无犹豫,就冲他心口刺去。
孙业左胸被来了个透心凉。他受致命伤栽倒,殷红鲜血流淌一地。
蹲在树枝丫上的夜一,见南宫将军已经得手,立刻朝天空中发射信号。吴国战船上的军士早已将火炮等准备就绪,见到了信号,马上开炮,轰向孙业的船只。孙业船上的人被打得猝不及防。
船上的人都是孙业的亲军。其实,他们并非没有防备,孙也早就下过令,要他们加强戒备。只不过,一来,在此危急时刻没有孙将军的指挥,每条船相隔又太远,他们不知该如何配合,二来,他们本质上不过是群海盗,欺负弱小烧杀抢夺没少干,但若真与严阵以待训练有素的吴国海军打起来,就只剩节节败退了。
而岸上的人马大部分是佣兵,是孙业花了钱雇来的,并非他的忠心追随者。只见南宫殷杀掉孙将军后,从院落四处窜出许多条黑影,利落地刺死方才看热闹的一群人。除了佣兵的首领。
港口传来战船连连的炮火声,浓烟蒸腾着热气翻滚上升,还有剧烈的惨叫声传到岸上。南宫殷守在岸上的人马已经杀到此处,与她汇合,佣兵首领被两名暗影按住肩膀跪下,正在瑟瑟发抖。
对他们这群人,江白竹没有太多的话想说。她摘下右手的手套,因乌蚕丝材质手套的保护,她的手虽拿过不少粗重武器,掌心却并无老茧,十指仍是嫩生生的。
“想活,想死?”她幽幽道。
想活,就不要做无谓的反抗,要么拿钱走人,要么同意收编。想死直接吱声。
“活,当然是要活。”佣兵头领擦擦脖子上淌出的汗。他们还从没与正规军交过手,再打,恐怕不是她的对手,他人也落在了南宫殷手里。最重要的是,金主都被杀了,他们还给谁卖命去。钱还没结清,再把命搭了,怎么想都不划算。
“嗯,聪明。”江白竹让侍卫们将他带下去,让他去给佣兵发停手的命令。
这场战争持续的时间很短,只有半日而已。孙业的战船被击沉了大半,他的亲军死伤惨重,佣兵们也被尽数控制住。被掳掠至此的民女得以释放归家,码头附近的百姓都见到了今日的情状,群情激昂,赞颂南宫将军为辽东除了一害,百姓们终于不必再受他们的欺负,可以太太平平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