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一郎仰面栽倒,脸色煞白,他手里拎着的鱼也掉在了地上。
江白竹飞奔过去,将吉田一郎扶起来。
有个武士打扮的男子叼着一根牙签,将武士.刀平举在脸前,站在三人的对面。他的刀方才被夜十六挡下了。
夜十六冷漠阴鸷地看着这名武士。只要他还敢再出招,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周年忌。
那武士看清了夜十六与他相似的武士服打扮,烦躁地吐掉牙签,卷着舌头道:“武士吗,闪开,本大爷在试刀呢,别添乱。”
夜十六看了一眼江白竹,向她询问他话中的意思。
试刀是东瀛一种野蛮残忍的传统。武士服务于贵族,武士。刀被认为承载着他们的灵魂与信仰。每一把刀被新铸出来后,他们可以拿着刀当街杀人,从而试试这把刀是否够快够好。试刀杀人,不受惩罚,这是上流阶层所给予的特权。
而普通百姓的性命则不受保护,若因试刀而被杀掉,只能算是运气不好,无辜死去,也只能认命。
一郎险些被这名武士用来试刀。好在他认识了江白竹与夜十六,不然,他今天便回不了家了。
要知道将军的意思,将军的一个眼神就够了。夜十六重新转过身,举起刀对着这名武士。他休想对自己身后的两人出手。
“喂,叫你闪开,你听见了吗,小子?”这武士挥了挥手里的刀,却心有余悸,没敢出手。毕竟,方才他挡住自己的身手步法实在是快,力道也大,就此打起来,自己未必能占上风。
“切。看在你我同为武士的面子上,放你一马。”对峙了一阵子后,武士收起他明晃晃的新刀,走了。
“一郎,没事了,他走了。”江白竹本就不担心,见一郎还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便出言劝了劝。夜十六也收起刀,走回到江白竹的身侧,继续保持他的高冷人设,拉着一张脸什么都不说。
吉田一郎被吓得不轻,他扶住墙壁才能勉强站着。
“谢谢!万分感谢!武士先生与竹子小姐!”他泪水盈眶,跪下,冲两人磕头。
江白竹趁一郎久久叩头不起的空档,掂着脚,在十六耳边快速解释了方才的情况。
夜十六搞明白了,将军与他从野蛮的试刀中救下了一个无辜百姓,一郎正在感谢他们,作为回报,一郎邀请将军与自己去他家中做客。
“武士大人,竹子小姐,请你们千万不要推辞。”一郎诚挚道。
也好。反正他们两个正居无定所,去他家中住一晚未尝不可。
江白竹重新抱住夜十六的胳膊,笑眯眯答应了下来。一郎泣笑着捡起地上活蹦乱跳的鱼,引着他们回到了他家。
“武士大人似乎从没说过话呢。”一郎边走边问。
“是呢,他这个人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江白竹当着一郎的面,揪揪他的下巴。夜十六觉得很不好意思,耳朵红了,但他也不知道两个人正在说什么,更不会制止将军的行为,只好继续扳着脸装酷。
“这样呀。”一郎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笑得爽朗。
一郎的家没过多久便到了,是一所带着小院的木房子,简单朴素又清静,典型的东瀛建筑。
院内栽了一颗樱花树,樱花随风落下,扬起漫天粉白后,轻飘飘落在小院的墙边。树下有个秋千,正在吱呀呀转着。
秋千上坐着个少女,听到了开门的动静,便停下晃荡,转过头来,脸对着门的方向,眼神空寂。
“萤,我回来了。我还带回了两位客人。”一郎快步走过去,把鱼放在水盆里,快速洗干净了手,去搀扶这个名叫“萤”的少女,前来拜见二位客人,并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她,包括他是如何被救下来的。
萤很美。江白竹来到东瀛这些天,萤是她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萤的美,很清冽,清冽中带着勾人的妩媚。
若她的眼睛没有失明,该是何等的美丽不可方物。
江白竹与夜十六仅凭经验,第一眼就能看出,她失明了。此时,一郎也解释道:“武士大人,竹子小姐,萤看不见,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你们谅解。”
萤看不见,被一郎搀扶着慢慢走到两人身前,跪下叩头道:“万分感谢,感谢二位救了一郎。”她的声音也很动听,婉转又温柔。
“一郎也帮了我们的大忙,告诉我们何时有去往中土的船只。今天我们被福气眷顾,都是幸运的人。”江白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