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竹腿上被盖了一层厚毯,坐在山上巨石边的平地上,眺向山脚人马密集的各处,自嘲地笑了笑。
她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原书中,南宫殷在抹杀掉暗影后半年,会遇到一次大危机。一群武林高手在她行路的半途包围了她,定要取她的人头来祭奠曾被南宫殷杀死的同伴们。
按理说,武林高手的战斗力比之她的正规军,应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没有受到过专业训练,集体作战一塌糊涂,怎么可能会将她悉心调.教过的人马逼入绝境。
但这一波人与那些泛泛之辈不同。他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胸怀他们的大义,背水一战,誓要让她身首异处。
最危险的敌人就是这样,可以抛却自己的性命,即便知道赢不了,也要冲到你身前咬你一口。且他们的武功很强,即便是暗影也只能以一敌一而已,稍有不慎,自己的命就要交待在这儿。
江白竹扶额。她已经很努力地避开原剧情了,怎么还是没能躲过去呢。扪心自问,她做过的那些事,杀过的人,都是职责所在不得不做,不得不杀,没有任何一点私心。
江湖人仗义,可仗义有时混淆了他们的是非判断,让他们做出过激的事来而不自知。又或者说,他们双方的立场本就不同,冲突始终存在,早晚都要面对这一点。
“派出去的人有消息递回来吗?”她问夜一。
她不想来个鱼死网破,令自己再受伤,令手下惨死。于是,她下令,让手下拿着她的令牌去最近的州县搬救兵,里应外合击溃山下这伙人。
“回将军,还不曾收到消息。”
暗影们护着将军在山上待了三天,也与与山脚下的人对峙了三天,此时人困马乏,只盼他们的人早些带回好消息,搬救兵回来,助将军脱困。
“南宫殷!你这缩头乌龟,你给我下来!”山脚传来一声怒吼。
江白竹将毯子又往上盖了盖,吸吸鼻子,侧靠在大石头上,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睡觉。
“南宫殷!我儿惨死在你手上,他才二十岁……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你若被我逮住,我定要活剥了你,祭奠我儿在天之灵!”
“别以为你是个女的,就能饶过你了。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死期到了!”
“……”
山脚下说狠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兵器被敲得震天响。江白竹揉揉眼,被这些话挑拨得越来越烦躁,一拳怒怼在巨石上,巨石噼里啪啦裂开数道缝隙,拳头挨过的地方,碎成许多小石头,稀里哗啦掉到地上。
“将军,他们的话不必放在心上……”夜一见她表情越来越难看,便走近相劝。
“啊,我没事。”她收回拳头,深呼吸,让自己慢慢平复心情。
她才不会与他们置气呢。不值得。
到了夜间,山脚的人安耐不住了。他们举着火把往上冲了两次未果,眼看着就要冲第三次了。
“将军,增援还没到,咱们要不要一鼓作气,冲出去。”夜一左颊溅上了一片血渍,刀尖滴血,喘着粗气,对坐在安全一隅的江白竹道。
江白竹喉咙发涩。
“不。再等等。”她捂住渐渐加快跳动的心脏道。
还要等什么?夜一不解。增援未至,他们只能靠自己,再拖下去,人越打越少,情况会对自己一方愈加不利的。
“将军……”他还要再劝,就听敌军倏地传来阵阵惨叫,伴着马蹄踩踏与短兵相接的声音。
“他来了。”江白竹放下手掌,心跳恢复平稳。
与原剧情相同,南宫殷遇到致命危险时,十六果然不顾一切奔来。不同之处在于,他不再是未被杀死的漏网之鱼,二人不必拔刀相向。
那片火光之中,夜十六双目猩红,正在奋力厮杀。
李阁李台作为他的手下,带着弟兄们跟在他身后。夜一等人见有了支援,挥刀再次挺入敌军,里应外合,把这波拦路的武林人杀败。
“哥,为什么夜堂主要多管闲事啊?”李台一面杀敌,一面大大方方问向离他很近的哥哥李阁。
“南宫殷是夜堂主的旧主,许是夜堂主自知对不住旧主,为了自己的前程而偷偷逃走,这才在旧主遇险之际出手相救。夜堂主真够仗义啊。”李阁道。
“哥,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夜堂主就是太仗义了。”哥俩动作不停,嘴倒是也一直没停。
“弟,你快看,夜堂主身手多快,已经冲到山上去了。”
果然如李阁所说,夜十六的身手是所有人中最快的,他率先冲破层层屏障,冲到南宫殷所在的山顶上,其身手步法,让海花会众人佩服不已。
江白竹歪在山顶的高处,身边黑漆漆的,耳边呼呼刮着风。因形势危急,她命暗影们全部投入作战中去,不必留人照顾她。她也并不害怕,静静坐在原地,观望火把明亮喊打喊杀的山脚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