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晏宸的一群人吓了一跳,方才那镇定的气势丢掉了大半。
晏宸夺过刀后,并不恋战,伤了几个人,只顾冲回刚才那地方,去救公主出来。
这群人根本拦不住他。
可回到地方后,晏宸呆住了。
这里明明刚才还站满了人,此时却空荡荡,没一个人影。长椅歪在地上,桌上的果蔬也掉落了一地,空气中还留有小公主身上淡淡的香味。
他嘴里喊着“阿湄,你在哪”,又在这转来转去地找,可找了半天,别说阿湄了,就连刚那群人都失去了踪影,仿佛在人间蒸发一般。
晏宸的天都塌了。
阿湄人呢?
他眼睛冒着血丝,身体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瘫在地上,捂着脸颊默默垂泪,良久不起。
江白竹早已与她的属下们沿着密道离开了这里。
“公主,咱们接下来去哪?”土匪头子摘下面巾,露出一张清秀白皙的面容。他叫左风,是郑国户部侍郎的儿子。
“那还用问,当然是去挖宝藏。”江白竹猫着腰,目光盯着明亮的火把,跟着他们走在狭长的地下通道中。
没多会儿功夫,小黄他们追上来了。小黄的真名叫黄士焱,是黄将军的儿子,是个挺可爱的大男孩。
“你们将晏宸那狗贼杀了吗?”左风转过头问。
黄士焱捂着被揍了一拳的脸颊,惨兮兮道:“没有,又被他躲过去了,真是邪门。”
“亏你还是将门之后,怎的到了关键时候派你出去,总不顶用。”左风丢向他一个嫌弃的眼神,让他自己慢慢体会。
江白竹嘴角的肌肉抽搐数下。
拥有主角光环的人就这么难干掉吗。看来那光圈真不是白长的,在必要的时候确实会发挥很大作用。
她甚至怀疑,若执意要杀他,即便成功了,也会对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造成影响。兴许,没了主角,这世界就此坍塌,她也要死在这个世界之中,灵魂被毁灭吞噬,难以转世。
江白竹蹙眉道:“算了。既然他运气好,咱们又失去了杀他的良机,便不要再对他动手了。”
她同时也看出了晏宸的怀疑。
晏宸不是个蠢货。他能稳坐帝位几十年,四海太平,心计可谓深不可测。除了她伪装得几乎没有破绽外,刚才那一番胡闹,她这群不成熟的小弟们说话办事,必然或多或少叫他察觉到了什么。
晏宸原也是高官之子,与他们中的某些人甚至还见过面。只不过区别就在于,晏宸的爹是近几年从外地调到京城来的,而她身边这些都是京城土著,晏宸与他们并不熟识,故不曾一眼被看破。
她相信,一群人再在他跟前露一次脸,就要露馅了。
所以绑架的办法,是最绝的一招,也是最后一招了。
这一招要是再不生效,那就真是没办法了。
“公主,都怪我没用,没能亲手杀了那篡位贼子的儿子。”小黄心情沉重地道。
他爹的头颅还插在宫墙上呢。做儿子的,怎会不想给爹报仇。
若不是公主提早察觉到危机,让他们躲起来,他们也已经死了。虽然他们回家后,也提醒了各自的家人,但既然们不信这个邪,青天白日的,怎么就有乱军要反叛逼宫了。
只有相信公主的话的人,才成功活了下来。
江白竹幽幽叹气:“不怪你。走吧,咱们得赶在他前头将宝藏运走,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有了财宝,咱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公主。您与他每天都在一起,甚至还与他假结为夫妻,为何不趁机偷袭?你若出手,定会杀他个措手不及。”左风问道。
江白竹狡黠一笑,“我胆子小,怕输。”
她怕彻底输了。
就她这身板,这身手,一旦失手就会彻底暴露,再无翻盘可能。身为郑国最后的希望,最后的血脉,她不能出任何事。她要尽可能地保护自己,万事都不能做出头鸟。
晏宸正仰面躺倒在地。
他久久沉浸在浓郁悲伤中,理智的思路仍无法打开。
他从怀中抽出小公主为他画的两幅画,看了很久,越看越难过,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说过要保护她一生一世,给她所有的快乐,怎么在这关节,竟然把她弄丢了。
他保持着躺地的姿势,一夜未眠。
直到第二天破晓,晏宸才挣扎着起身,抱着最后的希望,决心去这幅画上的所在,看能否找到公主。
他已经开始怀疑,公主为了保他的性命,将藏宝之事告知了这伙匪徒。匪徒们遇了这样天大的好事,自然不能放过,于是急匆匆架着她来找宝藏。
他日夜兼程,脚程很快。不出两天,就到达了与画上景观完全一致的地方。
这山名叫云山,连绵起伏,主山巍峨高耸,隐藏在重重叠叠的云雾之后,如巨龙伏地,雄伟威严。小河在他脚边流淌。
他在山里逗留数日,翻遍了每一座山,找寻她的身影,却半点踪迹都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