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侍卫就将一条捆金丝的小软鞭呈上,也不用挪地儿,江白竹接过鞭子,抖几下袖子,便朝着晏宸的胸膛狠挥。
晏宸微微蹙眉。这一鞭在他身上留下层浅浅的灼热感,虽留下条红印,但并不太难受。但随着她鞭笞个没完,晏宸整片胸膛都似火烧,也有几处被打得沁出血液,透过衣服,绵绵渗出来,疼痛亦在不断累积。
宫里伺候的奴才都在斜着眼往这处瞧,奈何除了几个视角正好的,其余大半都被屏风遮住,只能听见鞭子抽打在人身上清脆的声音,女陛下气喘吁吁,以及鸿熙爷时不时忍耐的闷哼。
江白竹每打个二十余下,就要撑着身子歇会儿,如此反复,最终还是将自己闹得汗流浃背,累得眼冒金星。
她终于撑不住,便重新坐下,用鞭子指着晏宸,气儿都喘不匀地道:“服不服?”
她目光死死盯住他,满心想着,倘若他仍是不服,就要再行调.教一回。今儿豁出去不补觉了,也要将他调.教得明明白白。谁叫他这般扎眼,就连跪在这,都透出一股子逼人的帝王气,简直要将她这女皇给压下去了。
他最好立刻认清现在的状况,他已经不再是皇上了,休想再顶撞她半句。
晏宸虽添了些伤,出了血,但这些伤完全在他可忍耐范围内,男人出点血又算得了什么。只是阿湄似乎累得不轻,她上半个小身子正在轻微摇摆着,眼神都涣散了,原本梳理得乌黑亮丽一丝不乱的头发,因才刚一通闹腾,已经炸了毛。
不想她再生气或是累着,他只得温温道了一声“陛下”。
呵,果然是不打不行,打完自然就老实多了。
江白竹心气儿顺了,暴躁得到平息,接过宫女递来的一杯温茶饮下。
一边饮,一边在心中幽幽叹息。她怎会不知晓她的性子越来越偏激了。原主这股子执念彻底在她身上生了根,真发作起来时,她半点都奈何不得。
从起初的挣扎到如今慢慢适应,既然没办法,便由着这性子去吧。但这毕竟是她自己都心知肚明的短处,这短处她自己念叨着倒还无妨,被别人赤.裸裸说出来,就要另当别论了。
“陛下,您这样的性子,若使到了治国上,会出岔子的。”晏宸胸膛被血渍染红了大半,看着甚是狰狞,但眼中却闪烁着清浅的柔和。这声陛下叫得也是极顺口的。
江白竹被戳中了心事,又羞又愤,那股别扭劲又冲上头顶,惹得她大声喊道:“你休要胡说,朕的本事比你大多了,哪来什么岔子。你越是这么说,朕就越要让你看看,朕是如何把这江山治理得海晏河清的,好让你羞得无地自容,以姓晏为耻。”
最后那一句,已经明显带上了赌气的意味。晏宸的本意是说几句好话,好叫她警醒一二,不要太偏执了,最起码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暴露了弱点,若给有心人利用了去,迟早要出大事的。
无奈阿湄已经听不进去话,以为他是来挑衅她的。这如何叫他不担忧。
他心底发笑。已经是这样的境况了,自小娇生惯养志得意满,从未遇到过挫折的他,满身的伤痕都拜她所赐,所有的爱恨都因她而起,甚至被她摆了一道又一道,连骄傲都被夺去,但他还是会为她担忧。
无法控制地因她而喜,因她而哀,梦境仍被她满满填斥。
他以为看清了她不是什么清纯无辜的小可怜,更不是任人搓圆按扁轻信他人之言的小天真,便会将所有的痴恋敲碎,他会收敛对她所有的感情,慢慢归于无,到时候,他的心里再没了她,他便终于能松下一口气,变回到从未遇见她时,那个无牵无挂洒脱自在的自己。
可他做不到。只是看着她而已,就忍不住想要与她近一些,再近一些。他的心早被她占满,以至于在她冷着小脸鞭打自己时,他一点都没在乎,只想着别再如这般偏激,给有心人利用了去。
江白竹下定决心,要向他证明自己的实力,叫他心服口服。
“来人,把他送回牢房去。”
随着这一声令下,守在外头的狱卒立刻进门来领人。待到人都走到了门边,她又犹豫着道:“给他上药,别叫他死了。”
晏宸眸色微亮。他已经不再奢求她对他还存有感情,然只是这么一句话,竟都能令他打心底漾出一股子暖意。实在可笑。
治理国家已经不足以显示她的能力。她要打仗,要打西边一个不对付的大国,将他们打到求饶求和为止。
说干就干。
她花去一部分藏宝洞中取出来的藏宝,为所有正规军打造了新铠甲新武器,由她全权指挥,很快,邻国吃不消,彻底败下阵来,向她请求停战。
在接见使臣时,江白竹特意带上了晏宸,好让他见识见识,她这女皇,究竟有多风光,多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