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讨厌我!”她掉下金豆子,眼睛瞬间红了。
晏宸险些当场跪下,他重新坐回她身边,搂着她殷恳擦拭她的眼泪:“我怎会讨厌你,我只是……我只是怕受不了你的亲热,一时忘了顾着你的身子莽撞了,将你弄痛弄伤就不妙了。别哭,再哭又要哭出病来。”
他擦擦额头的汗水,身体无比燥热。
“当真?”她止住啼哭,仰着头看他。
“怎会有假,我是断不会骗你的。”
“那,那你再亲亲我。”她立刻乐了,搂着他的脖子重新撒娇。
晏宸只得认命,怀着饱受折磨与无比煎熬的心情,重新吻上去。
打这之后,阿湄便越发喜欢粘着他。起初还只是在他来云鸾宫时,要他寸步不离。渐渐地,她会追着自己到御书房中,去他为她做饭的小厨房中,乃至往群臣议事的正殿中跑,沿着皇帝专用的甬道,跑到他的龙椅后头去,捂他的眼睛。
好在御医说,阿湄这些日子心情爽快了,调养得也好,多跑跑反倒对养身子有益。既如此,他便也由着她哼哧哼哧追着他了。
只不过,她三番五次在上朝时追到正殿,被大臣们看去了到底不妥,于是,他在正殿前挂起一排珠帘,将群臣的视线隔断。
这日早朝,他怀里坐着小小的她,正在他身上胡乱蹭玩。他鬓角抵住她额头,左手拿起奏折,右手执笔,一面与大臣们议事,一面在奏折上留批。
她闹得差不多,便稍安静了会儿,看他在写什么。晏宸任由她乱翻奏折,抢过他的笔在奏折上朱批。
“我帮你批这些,你只去批那一摞就好。”她揽过几份,又指了指最高的那一摞奏折,在他耳边俏皮言道。
晏宸挑眉,宠溺笑着点头。
大臣们毫无觉察地继续商讨,而珠帘后的两人则缠绵在一起,时有轻笑,也被珍珠互碰的清灵之音掩下。
某日清晨,她突然炸毛,捏着他的脸颊左右乱晃,怒道:“说,你是不是要选秀了?”
晏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盯着她脖子上的点点红梅,失笑道:“阿湄,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她站在床上,掐着腰怒踩他的腿。
“你肯定想,你就是想了!当皇上,左拥右抱多爽,岂不比守着我一个病秧子快活多了?”江白竹夜里做梦,突然梦到了原书剧情,这才在一早闹了起来。
“阿湄,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天地良心,我绝不会做出半点对不起你的事来。”晏宸任她轻飘飘踩他,坐直了身子,抱住她的腿。
“这么长时日以来,我对你的真心,难道你还看不到吗?”晏宸低声下气地哄道。
她皱着眉头,对上他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一时间因自己的幼稚行为感到羞赧。
“哼。”她噘着嘴撇头。
晏宸以为她的小脾气耍过了,已经好了,便松开了手,想去搂她。不料,被她突然攥住了脖子,水汽氤氲的双瞳黑漆漆的,夹着刀子冲他射来,语气竟透着阴寒:“我爱的人,若我得不到了,别人也休想得到。”
晏宸一愣,忙问:“阿湄,你说什么?”
“我说,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以她现在的脾气,晏宸若胆敢选后纳妃,她定会拎着刀,在后宫中杀出一条血路,到时候大家都别活了。
“不是这句,是前面那句。”
“我说,我爱的人……”
她表情一滞,红着脸松开钳着他脖子的手,随后整个人都被他收紧在怀里。
“阿湄,你这句话,定是你的真心话。我好高兴。”晏宸声音都因兴奋而颤抖。
江白竹呆愣楞歪在他怀里,回想起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对晏宸所做的种种亲密之举,以及萌生出的“爱你就要杀死你”这种极端思想,猛然惊觉,她竟真的爱上了他。
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恐慌也随之而来。
“晏宸,我是不是太粘人了,叫你厌烦。”她洞悉自己的弱点。
“我喜欢你粘着我。”晏宸眼尾荡出淡淡的笑意。
“我会骗你,还会凶你,欺负你。”她歪着头继续道。
“好像是这样。”他亲昵地戳戳她鼻尖。
“其实,我是个坏人,还是个无可救药的偏执狂。”她扭过头,正襟直视着他:“这些,都无所谓吗?”
她心慌地从他脸上探究想法,却只看到他始终如一的温和表情。
“我说过的。无论你什么样,我都爱。我爱你。”
爱你的全部。
无论是优点还是缺点,是高尚还是平凡,只要那是属于你的一部分,对我而言,都是挚爱。
江白竹眼眶一涩,在他唇上轻啄。
“你叫我阿竹好不好?”郑湄,她在女皇退位的那一刻,便死了。现在的她,想用自己的名字活着。
晏宸微垂下眼皮,嗓音是一如既往的和煦如春风。
“阿竹。”
她舒心一笑。
“晏宸,我会好好活着,活得和你一样久。”她双目莹亮,抛却了种种沉重包袱与世俗束缚后,精气神在她躯体内渐渐充盈,比任何的灵丹妙药都更能治愈她。
“那我一定要活得很久,很久。”
晏宸攥住她的手,收进怀中。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个世界结束啦,还剩最后一个世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