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竹瞬间被慌乱的情绪支配,她极不自然地坐直了身子,莫名心虚抱住膝盖。
“师尊,听见您说缺一壶佳酿,我便去取了来。您尝尝这百花酿,滋味醇不醇?”他将酒塞拔开,一股子厚重的甜香气立刻四散开来,夺去她大半的注意力。
他将酒壶递过去。
江白竹迟疑着接过,并不急着喝。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将头往低埋了埋。本以为死生再也不见的狐,突然以这种别致的方式重新出现在她眼前,她想起自己撵他离开时那得逞的笑容,似乎有一点点欠揍。但求这狐不要还记恨着她,此番是回来找她算账的。
苏楼笑了笑:“师尊身上有我的气味,自然好找。”
他瞥了一眼她身后的包袱,这包袱里还装着他白条条的大尾巴。
江白竹猛然惊觉,立刻将尾巴翻出来,烫手似的慌张丢到他怀里去:“你的,还你。”
这尾巴被她打理得很好,时不时要清洗,又柔又亮的,且被她带在身边太久,沾满了她身上的气味。苏楼没说什么,微眯了眸子,将尾巴收回。
江白竹见他收了尾巴,没有一丝纠缠,这才松了口气,戒备之意也松懈下来。想来他来找自己,也许只是为了要回尾巴而已。
“师尊,苏楼按照你的吩咐,拜到了昆仑道人的门下,他教授我许多本领,还夸我悟性世间少有。”也不管她听与不听,苏楼自顾自地与她说些近况。
江白竹沉默听着,心道帮了他忙便好,如此一来心情更是放松。他言语之间没有半点怪她的意思。那壶百花酿被她捧在手中,忘记了喝。
“师尊,多亏了你提点,不然苏楼还不知要待到何年何月才能修为精进呢。”他倚在一棵杏树上,面庞被夜色趁得格外白皙,有细碎的花瓣飘进他袖口中。
“谈不上提点。”她心中自嘲。她才没有那么好,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更便利些罢了。
她举起酒壶,往口中灌了一口酒。甜辣,很醇,是上等的美酒佳酿。
“师尊,这是我从昆仑山上带下来的,味道如何?”他比之前乖了不少,只是安静看着她而已,并没有那些撒娇卖萌的举动。他果然是变强了,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此地与昆仑山之间打个来回。也更稳重了。
“好,好极。”这酒回味悠长,比她以往喝过的任何酒都要好喝。沾染过仙气的酒,就是不一般啊。
她又多喝了几口,大脑渐渐陷入混沌,自知有些醉了,就将酒壶还给苏楼,不再肯多喝。
“我该走了。”
尾巴已经还他,想来她再没什么欠他的东西。她想撑起身子离开这里。
苏楼将目光落在她身边的古琴上,笑道:“师尊,别忙着走。这些时日,苏楼悟出了些弹琴的门道,恳请师尊赏脸听上半刻,再走不迟。”
他拿过琴来坐直,修长的十指拨动琴弦,在树下缓缓弹出乐曲。
这乐音中含着烈酒般的浓浓醉意,令江白竹更加朦胧困倦。她听着听着,就慢慢阖上眼皮,不知不觉间酣睡当场。
苏楼蓦然止住手上的动作,眼尾一挑,耸着鼻子闻了闻。
果真睡着了。
他将琴拿开,高挑的身子凑近了她,从头到脚细细看了她一遍。随后伸出手掌,与她绵软的手心相抵,不知在做些什么。
“啊。”
没过多久,他拧眉轻叹一声,将手掌抽走。
经过他刚才认真细致的查验,他可以完全确定,江师尊,是个毫无灵力与法术的凡人,经脉更是平庸。
她,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可她绝不是个真正平凡的人类。
最起码,像昆仑道人这种消息,绝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他的所在及道号,就连神仙都未必知晓,她怎会如此清楚。
苏楼望着她可爱的睡容,勾起个笑,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捏,又埋头去嗅他脖间熟悉的馨香。
脑海中被惊诧与好奇心盘亘。
她身上,究竟有怎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