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转眼就到了金秋十月,南昌市街道两旁中的银杏树叶子渐渐泛黄,一?阵凉凉的秋风吹过,银杏树叶像金黄的蝴蝶飘飘而?下,引来不少匆匆上班的工人们驻足观看。
周燕行色匆匆的奔走在街头,无暇顾及美景。今天是钢铁厂十五个特招高中生考核正式会计的日子,她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原本两个月前回军队的高凯歌答应今天休假陪她去厂里的,可因为团里临时出了状况,不得不爽约,说是下次回来给她一个大惊喜做补偿,让她放松心情?应考,没考上也没关系,他会养她一?辈子。
托他这番话的福,周燕心里放松了不少,不过到了厂门口面前,还是深吐呼吸了几次,做了一?番心里建设,这才?摆上职业化的笑容踏入一区厂委。
“小燕,小燕!过来!”吕文静早就站在厂委门口拎着两暖壶开水,等着周燕,“今天厂委、工会、车间领导、工人代表都来齐了,你打了草稿没?背熟没有?没有赶紧把?草稿拿出来默背一?遍再进去!”
这年头逢大会,无论什么职位职责总会打一?份草稿默背,生怕临场发挥不好,给人笑话。
周燕说不来那些慷慨激昂的说辞,干脆懒得发表意见,那些草稿默背神马的,她根本不会去写去背。
“文静姐,又麻烦你给我打开水了,我们进去。”周燕忽略草稿的问题,对她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一?个热水瓶进到里面去。
要不说吕文静有心呢,这打热水的活儿平时其他十三个高中生避而不及,今天全厂的大小领导到齐了,这打热水事儿就成了香馍馍。
谁都想拎个热水瓶,在早已到场的一?众考核官面前挣个表现,周燕当然不会拒绝吕文静分她一瓶热开水。
考核地点是通大的厂委底层大仓库,里面站着或坐着百十来号人,周燕神色自若的走进去,把?暖水壶放到桌上,而?后默默站在吕文静的身边,等候其余人的到来。
不出十分钟,所有人到齐。
厂长姚文立见?人都到了,拿手啪啪啪拍了三下,开始发言:“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啊!今天开会的主要目的是对厂委新进来的十五个同志进行评估评价,再投票决定谁留下成为正式会计员。他们平时的工作能力评分已经被我们厂委评估,剩下的就是评估他们为人品行德行等等。欢迎各位同志踊跃发表意见!”
仓房顿时一片喧哗,蒋莘得意洋洋的看着周燕,自己平时没少和工会车间的人打交道,瓜子花生糖果没少请。就算周燕工作能力出色,可她平时独来独往,一?副故作清高的样子,谁稀罕搭理她!人品能过得去?
果然,第三车间一个工人代表,头一个站了起来说:“我把?票投给蒋莘同志,她为人亲和,凡事亲力亲为,咱们车间工人有困难也会帮忙。我听说她还准备考大学,这么有上进心的姑娘,就该成为正式会计!”
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的吕大成冷哼:“所有预备会计哪个不是做事亲力亲为,苦读英文书?难道他们的会计工作还要假手于人?那招他们有什么用?!要说到帮助工人同志,她蒋莘嘴上除了叨叨,何曾真正动过手?哪像周燕、吕文静同志,每次到车间盘点,不但帮着扛东扛西,有次车间机械操作失误,炼好的钢铁眼见就要落下来砸到陈志高同志,是周燕同志眼疾手快的把?他推开,自己却被钢铁砸在身上,险些被砸死。这样高风亮节的品质,是她蒋莘能比得上的?”
仓库顿时一阵沉默,这事儿发生在一个月前,当时一块长约两米,宽约三米重达三百二十斤的钢铁,从高大两米的器械上掉了下去。
按理?来说,这样的距离,这样重的份量,砸到一个人,不死也得残。可周燕一?点事儿都没有,顶多就右手指节处有些擦破皮。而?那块钢铁凹进去了一?小块,细看居然是被拳头砸进去的。
这得多大力气,才?能瞬间用拳头顶住那块钢板,让自己被不砸?没人敢细想,但从那以后厂里明显没人敢惹周燕。
蒋莘急了,不就是救了个人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一?大群人都不发言的话,不就是默认周燕成为正式会计?那她前面做了那么多事,不就是白费功夫了?
想着她给一?个亲戚车间工人代表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开口道:“可她风评不好!听说她和一?个男人勾勾搭搭同居一?室,而?且她对厂里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算能力出众,人品不好可不成!”
“胡说八道!”坐在吕大成身边的陈志高激动的站起来,伸手指着蒋莘大骂:“你别看人家漂亮能干,就使劲儿的泼人家污水!谁品行好不好,厂里人又不是没眼睛,别人看不见??人家和自己的对象共处一?室怎么了?总比有些人装的高高在上,其实背地里摸摸搞搞,连娼/妓都不如!”
陈志高是厂里的十级技术工,今年三十来岁,上有老?下有小,老?婆身体差上不了班,一?家老小都靠着他吃饭。
上个月他父亲病重去医院医治花了不少钱粮,眼瞅着家里揭不开锅了。同岗位有人想不请假休假,他便顶上去,一?个人天天熬夜操作两台机器完成任务指标,连续操作半个多月,实在又累又困,一?个精神恍惚操作失误,险些砸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