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闲散,好看的面容间没有半分激动的情绪。男生随意地握着精致的奖杯,好似自己只不过是得到了一块蛋糕店里打折的布丁。
记者们举着相机对准他,主持人把话筒塞到他手里催促他说几句获奖感言。茫茫人海中,宋怡听到周遭都在呼喊他的名字。
他叫池招。
在参加工作后的宋怡的梦境里,池招接过麦克风以后打了个呵欠,然后不疾不徐地开口。在时空错位的梦境中,还是少年的池招说道:“宋怡,给我倒杯可乐过来。”
大学毕业以后,宋怡向所有符合要求的公司投了简历。
供过于求的就业状况紧张,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每天穿着应试西装把不经烫染的长发梳得一丝不苟去面试。
所有正常人在这种逼人崩溃的环境中都会有懊恼与灰心,但是宋怡坚持冷静淡然,每天奔跑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毫不愧对于她从小到大的外号干冰。
其实来崇名游戏面试的时候,宋怡面对一排庄严肃穆的面试官时内心也有过动摇。
热爱游戏的人都以能去崇名工作为荣,她对游戏并不了解,只不过在应聘文书时,注意力被其他岗位里频繁出现的“美术”一词抓住。
一个普通毕业生成功的几率实在是太小。宋怡已经估算出自己失败的结果,打算随便应付了事。
当时有一个年轻的男生坐在面试房间的角落,身穿条纹西装,全程一直低着头摆弄手机。
他的头发干燥洁净,垂下去的眉眼清爽漂亮,看起来比宋怡一般年纪,咬根棒棒糖都绝不会有违和感。
这个人的存在与整个面试的氛围格格不入。
当一个面试官问起优点时,宋怡抱着已经放弃的心态抬头,她平静地回答:“我很无聊。”
坐成一排的长辈都没有开口,那个最年轻的面试官却抬起了头。这是他在整个面试过程中第一次对谁作出回应。
年轻男性眼睛里微微散射出温暖明朗的光芒,语气爽朗轻松地说:“真的假的?”
“真的。”宋怡满不在乎地回望向他,眼神仿佛什么都倒映不出的死水。
“可以,”他笑出声来,清朗的脸色看起来就像个少年。后来宋怡才知道他比她大好几岁。
“你下周过来上班。”他说。
后来进了公司好久宋怡才知道,那天那个男孩子模样的人就是这栋大楼的最高级,所有人的上司,食物链的顶端,崇名游戏的老板。
几天后,宋怡去人事部报道。她提着皮包和其他同事一起在电梯门口等待的时候,那个男人独自抱着一只中华田园猫大步流星地走进他的专用电梯。
所有人都一齐低头向他问好,他谁都没有理会,随便眯起眼睛一笑当做回应。
同为新人的周书画侧过头向宋怡打招呼:“上班第一天就能遇见老板,我们真幸运。”
“你是?”宋怡点头,步子下意识往后退。
“最终面试的时候我们在走廊见过的,可能你不记得我了。我叫周书画。”女孩子向她清爽地微笑,搭配上白色的雪纺裙与荷叶边,显得温婉可爱。
原来如此。宋怡客气地回应:“你好。”
书画保持着微笑问道:“你不认识老板吗?”
“只是不那么了解。”宋怡迟疑,对陌生同事暴露无知并不妥当。
周书画笑起来,故作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没关系,虽然也是新人,但是说实话我已经面试这里好多次了。跟你介绍一下吧,刚才那个带着猫来上班的就是崇名游戏的老板。他叫做池招。”
宋怡猛地在错愕中抬起头。
少女时躁动的夏季,如蝴蝶般无助地纷飞的画纸碎片,被宣布为第二名时梦想被击碎的崩溃与绝望感,以及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那个名字。池招。他是池招。
现在他是她的老板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