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檐说出来的话算不上狠厉, 语气也心平气和但白蓉却凭空吓出一身冷汗来。
公子此人越是笑越恐怖。
虞清雅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计划其实在慕容檐这里毫无秘密可言更甚者慕容檐比虞清雅还先知道实施细节。虞清雅和柳流苏的谈话, 李氏的哭诉, 以及今日虞清雅对虞老君做了什么, 慕容檐都知道。
虞清雅和柳流苏眼睛瞄准了二房的正妻之位, 为此这两人还达成同盟, 然而无论她们盘算多久, 二房都不会有正妻的。
慕容檐隐藏在虞家后宅, 日常起居本来就有许多隐秘之处何况现在局势进入要紧阶段慕容檐每天要收发许多消息, 这种情况下, 慕容檐怎么会允许虞文竣另娶新妻?他们当初挑准了虞文竣, 一方面是虞文竣和仕途交集少, 往来俱是奇人异士另一方面就是看中了虞文竣后宅清净没有妻妾。
所以即便虞文竣想东宫之人也不会允许虞文竣续娶, 更何况虞文竣本人也并不想娶续弦。虞清雅花费那么多心思又是拉拢柳流苏又是催眠虞老君然而无论她怎么折腾她的盘算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
慕容檐问:“她们还说想让柳流苏成为虞文竣之妻以继母的名义给六娘相看亲事?”
白蓉低着头小心回道:“四小姐是这样和柳表小姐说的。”
不止相看亲事一旦成了继母柳流苏会有许多权利。到时候只要柳流苏想她有的是名头暗暗给虞清嘉使绊子让人有苦说不出。
慕容檐轻轻笑了一声在他眼皮底下打虞清嘉的主意还真是嫌命长。不过这倒提醒了慕容檐虞清嘉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他手指在桌上叩了两声说:“她们不说我还没有注意现在看来是该做些安排了。”
白蓉很想问慕容檐打算做些什么安排?可是理智告诉白蓉这种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她将话吞回肚子里低头继续扮演锯嘴葫芦。
慕容檐静静想了一会对白蓉说:“你且过来按我的安排去做。”
虞文竣现在还独自住在外院去年他恶心虞老君和李氏的作为负气搬到了书房。李氏虽然丢人可是凡事不患寡而患不均虞文竣住在外院也好谁都得不到李氏气了一会也安心了。后来虞文竣偶然发现虞清嘉和慕容檐说话似乎十分随意他害怕出什么意外几次想要搬回二房亲自看着可是李氏都不许。李氏一遇到什么不顺她心意的事就去虞老君面前哭虞老君又和虞文竣施压。虞文竣嫌弃和她们扯皮麻烦便一直住在书房自己多花些心思盯着内院。
虞文竣今日从外面回来照例来给虞老君请安。他一回来就来找虞老君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主院里虞老君还是原来的模样病歪歪地靠在塌上时不时咳嗽几声看到虞文竣也只是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大郎你来了。”
虞文竣懒得纠正虞老君的叫法他排行四而非长可是在虞老君心中虞文竣就是她心爱的长孙虞文治的化身虞老君拒绝接受虞文竣和长孙其实是两个人这件事。虞文竣坐下按例问长辈安:“老君您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虞老君病恹恹点头:“还是老样子不过熬日子罢了。”
虞文竣对虞老君的消极态度无话可说只能勉强宽慰:“老君不可这样丧气郎中说您这段时间恢复很好。您要放宽心仔细养病总会好起来的。”
这种话虞老君已经听过许多遍她自己都不信自己能转好。虞老君无所谓点头:“希望吧。”
虞文竣叹气虞老君如今十分悲观他不想在和虞老君继续这个话题。正好婢女端了汤药上前虞文竣伸手接药不知怎么婢女突然手腕一抖一整碗药都撒到虞文竣衣摆上。
婢女连忙跪下请罪口中连连说道:“郎主恕罪奴婢一时手抖没有抓住药物弄脏了郎主衣物。奴婢罪该万死奴这就带郎主更衣。”
虞文竣没有想到虞老君身边的丫鬟竟然会连药碗都端不好他没有防备被泼了一身。虞文竣看着自己湿淋淋的衣摆皱眉他不想为难小丫鬟摆摆手道:“无碍我自己去换一身衣服就好了。”
丫鬟跪在地上连声请罪虞老君方才一直静静倚着不说话她听到此处说:“从这里到书房还有好一段路你就这样出门被人看到有伤仪容事小着凉染了防寒事大。我这里有干净的衣袍你到侧房把衣服换好了再走吧。”
湿衣服黏在身上确实不舒服虞文竣没有必要和自己过不去他不再坚持到侧间换衣服。虞文竣走时心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奇怪既然是汤药为什么泼在身上并不太热?按道理端给虞老君服用的药都需是新鲜滚烫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