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嘉摇头:“不必。虽然不知道他今夜还回不回来但是若他回来我却更衣睡了恐怕不好。我说了会等他回来不碍事的。”
既然虞清嘉这样说白芷等人当然不敢有异议低头退下。虞清嘉今日盛装打扮脸上妆容精致发髻上也簪满珠翠。这样一身美则美矣但是沉重也不遑多让。虞清嘉拖着长长的衣摆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长久凝望着外面的天空。
慕容檐自从占领邺城后邺城风声鹤唳局势紧张不断有人被下狱全京城都笼罩在一股风雨欲来的紧张氛围中。即使慕容檐是前太子的儿子即使前太子是被冤死的但如今皇帝毕竟是常山王常山王一系才是真正的正统。慕容檐虽然以清君侧的名义杀了尹轶琨控制了内宫外廷但是在以维持正统为己命的臣子们看来慕容檐依然是乱臣贼子他这个代朝郡王之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真正有资格参政议政的乃是皇帝的亲生众儿子们。
天空中铅云密布晦风阵阵将虞清嘉的衣带吹的四下翻飞。虞清嘉长长呼了口气特意选在大婚之日起兵可见对方预谋许久有备而来。虞清嘉并不担心现在王府的处境看慕容檐的样子他对此也并不是毫无预料谁算计了谁尚且不知。虞清嘉真正担心的乃是王府被围一事的后续。
慕容檐掌权后手段不可谓不冷血残酷然而以暴制暴终难长久虞清嘉怕的是其余臣子和百姓对慕容檐心存不满借题发挥慕容檐再次用铁血手段镇压引得更多众怨。循环往复渐渐不可收拾。
琅琊王府灯火一夜未熄此刻宫城内也没人睡得着觉。
皇帝靠在塌上似乎身体病弱不堪折磨时不时低头咳嗽。宫女跪在塌下在一次剧烈的咳嗽后宫女将铜盆端到皇帝身前俯身举过头顶供皇帝净手。
皇帝脸上没什么多余神情沉默地撩水洗手然而他的眼睛却似有似无地扫向殿外。殿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皇帝晦暗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其光芒根本不像刚才病怏怏的模样。
穿着红衣黑帽的太监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进殿就失力跌在地上声音哆嗦:“陛下三殿下三殿下他”
皇帝猛地从塌上站起来:“三郎成功了?”
太监终于缓过这口气一股脑将话说全:“陛下三殿下的计划被人发现了刚刚暗探拼死将消息传进来说他已经在进宫的路上请陛下保重务必咬死了什么都不知好保全剩下之人。”
“什么?”皇帝身体一晃踉跄跌坐到塌上他不可置信喃喃道:“怎么可能呢明明万无一失他怎么会知道?”
“我如何会得知还多亏了二叔您。”
皇帝听到声音猛地一怔他下意识地抬头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憎恨随机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外放又强行收敛起来。但饶是如此皇帝眼中都残留着恨意。
慕容檐一身大红锦衣腰带上系着蔽膝配绶衣摆重重叠叠他走路不急不慢一路走来悠然雅致和他身后全副铠甲的士兵形成鲜明对比。这样的场景奇异却一点都不违和。
皇帝用帕子掩唇咳嗽衣袖宽大将他半张脸都遮住了:“侄儿今日大婚之喜怎么在新婚之夜扔下新王妃不管反而跑到宫里来了?”
慕容檐挥手他身后的士兵立刻将一个死狗一样的人扔到地上。报信的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壮着胆子回头一看忍不住“啊”了一声。
慕容檐带来的正是先前给他传信的暗探。
“二叔病重我看在祖父的面子上没有押着你出席婚礼任由你在内宫养病。没想到我顾念亲缘二叔却一点情面都不看。你可给我送了份大礼啊。”
皇帝见事到如今也没有继续遮掩的必要也放下袖子冷笑道:“慕容檐这就是你的报应。你这种人无心无情不知人礼纲常刚一出生就该被掐死留你活到现在已经是最大的错误。你以为控制了我就能称王称霸吗做梦。”
红衣太监看皇帝状态不对小心翼翼地喊:“陛下”
皇帝不管不顾看着慕容檐快意地笑:“没想到你竟然破了大婚之围是朕低估了你的警惕心。可是你以为朕只做了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