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丽脸色泛青,嘴唇发紫,整个人抖如筛糠,被邵清楠半拉半拖的拽进客厅,终于哀嚎一声,昏了过去。
邵清楠白着一张脸,抬头去看张强,进了客厅她才看清,张强的额头不知被什?么砸破了,伤口被他自己按着,血已经止住了,只是一张脸青面獠牙,宛如恶鬼。
邵清楠脑子一片空白,她觉得自己的力气被掏空了,那个冰冷的冬夜,仿佛又重现眼前,她在叶巧珍的小区楼下?抖如筛糠,无法控制,如今她又置身于这阿鼻地狱,无力挣扎,女人何其可悲,被男人踩在脚下?践踏,连最基本的尊严也被剥夺殆尽。
张强没有说话,他走过来,抱起马丽,把她抱进卧室,放在床上,反身关上了房门,房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王思远跟着邵清楠走下楼,两个人都没有立即离开,他们一前一后走到小区的中央花园,随意找了一条长椅坐下?来。
沉默在夜色里蔓延,终于,男人沙哑着开口,“对不起。”
邵清楠看向他,“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个词语。”
“我想这将是我一辈子的污点。”
“也同样是我的。”邵清楠苦笑。
“在我们离婚前的半年,我认识了她,在我的办公室,三个月后,我开始追求她,送过礼物和花,三天之后我和她开始约会,离婚前的半个月,我跟她第一次上床,这中间,我没有碰过你,我知道你很在意这个,我需要给你一个交代,我很抱歉,我想我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
邵清楠控制不住的哽咽,“其实,你不必告诉我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已经熬过最艰难的部分,在警察局分开那天之后,我每天需要靠服用药物才能入睡,很长时间里我都无法控制情绪,时常通过歇斯底里地发泄来对抗痛苦,现在,我可以心平气和的跟你讨论这些,因为我已经挺过来了,去警察局的那天,我没有大吵大闹,没有跟你撕打,不是我有风度,也不是我不想,只是可能相比较而言,我更爱自己,我不想被人看笑话,我也怕你当场给我难堪,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你在警察局门口转头离去,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
王思远望向远处,虽然那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想不到别的办法表达歉意。”
“我不可能大度的说出没关系这样的字眼,但?是我们始终是孩子的父母,我不会跟你做仇人,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邵清楠想了想,又问他,“你在准备婚礼吗?如果是的话,我会引导泽泽慢慢接受你的新家庭和将要到来的家庭新成员。”
“我不会结婚,在我心里,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娶另外一个女人。”顿了顿,他继续,“楠楠,你离开之后,我很想念你,只要有事情发生,好的或者坏的,哪怕是一点点小事,我都第一时间想要告诉你,上个月我腿扭伤了,上上个月我搞砸了一笔大订单,我中了两百元的彩票,还有我在新开的饭店吃到了味道正宗的北海道生鱼片,我在银泰的专柜看到一条很漂亮的项链,我在天气晴朗的周末在城北的护城河钓到一条七斤的青色草鱼,我都只想告诉你,想让你为我担心或者替我高兴,想看见?你笑,或者站在我身边,只要站在我身边,我转头就可以看见?,这样就好。”
王思远很少一下?子说这么多的话,他停了停,继续认真的,混乱的说下去,“有时候,我一个人走在马路上,跟很多陌生人擦肩,我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样的人,但?是我知道,他们一定有珍贵的美好记忆藏在心里,他们有爱人,亲密无间,有可以放心去信任的人,或许幸运的拥有完整的家庭,只除了我,愚蠢自私,一无所有,因为我弄丢了你,弄丢了我们的爱情,弄丢了我们的家庭。”
男人仰起头,肩膀微微抖动起来,眼泪从眼角滑下?来,邵清楠终究不忍,也被他的坦白打动,她走上前,揽住男人的肩膀,轻拍了几下?以示安慰。
王思远放任了一会儿自己的情绪,低下头,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只蓝色丝绒的盒子,盒子四周镶嵌着纯白色的小颗水晶,上面有Tiffany的标志,男人难得露出微笑,他看着邵清楠的眼睛,黑色眼仁里汪着深情,“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这个牌子的黑色四叶草项链,我买了有一段日子了,一直带在身上,想找机会送给你,你收下好吗?我想看你戴上它,或许,我还存着奢望,如果有一天,你能戴着我送你的项链,站在我身旁,我愿意用任何东西来交换,我知道很难,可是楠楠,我没有办法不去幻想,我不能奢望你原谅我做过的错事,但?是,你能不能原谅我,就原谅我这一次,就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