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清楠把门狠狠的摔上,把自己扔在卧室的床上,蒙在被子里大哭起来,这么多年的感情,并不是说放下就能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下的,她有些恨这样的自己,她发起狠来,竖着手指发誓,绝不回头。
第二天?是周末,邵清楠生怕王思?远又来纠缠她,索性带着王金泽开车去了乡下老宅父母家。
邵清楠的父亲做了几十年的机关干部,习惯性的少言寡语,看?见邵清楠带着外孙回来,也不多言,只问她住几天?,邵清楠说是明天?就回,老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便去门口?的枣树下抽烟。
邵清楠看?着父亲微驼的背影,眼睛有些发酸,又不敢掉下眼泪,生生憋着。
母亲正在厨房忙碌,看?见女儿和外孙进?来,高兴的忙里忙外地端茶送水,邵清楠于心不忍,父母年纪那么大了,自己不能在身边照顾,还总给他们添些烦心事。
吃过午饭,王金泽在一楼看?电视,邵清楠自个逛了出?来,门口?是片挺大的空地,老俩口?给开垦了出?来,种?了些应季的蔬菜瓜果,一片一片的十分好?看?。
邵清楠左右无事,便往门口?小路逛了出?去,一会儿看?见个半大小伙子,黝黑着一张脸,骑着自行车往邵清楠这边过来,乡间路窄小,田埂又多坑洼,邵清楠闪避不及,扭了脚腕。
邵清楠一时有些垂头丧气,出?门没看?黄历,她索性原地坐了下来,拔了几根草叶子,放在嘴里嚼了起来,草叶子的根茎有些香甜味,嚼了一会儿,邵清楠摸出?电话来找人撒气,“吴远征,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管我了是吧?我俩这像是谈恋爱吗?我怎么感觉像是凑数的?”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听起来十分不耐烦,“警察就这样,没办法的事,我这会儿执行任务呢,挂了。”
邵清楠恨恨的把电话扔出?去老远,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没处撒。
田间有很多小蚂蚱跳来跳去,青色的,褐色的,邵清楠小时候十分喜欢抓这种?小蚂蚱,拿个可乐瓶,放点带着土的野草,养在里面,邵清楠突然想起王金泽从小在城市里长大,该让他来田间撒撒欢,于是又去够刚刚被自己扔掉的手机,才在杂草堆里翻到,电话突然自个响了。
邵清楠看?见吴远征三个字在手机上面不停闪烁,有些赌气,便不愿去接,直接给按掉了,谁知,电话又响了起来,邵清楠有些迟疑起来,刚刚不是还说在执行任务,怎么这会儿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过来,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儿吧?
这么想着,邵清楠还是把电话给接通了,犹犹豫豫的一声,“喂?”那头已经竹筒倒豆子似的急坏了,“是吴队的女朋友吗?我是他同事,他刚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嫌犯拿刀刺中,现在正送去市一医院呢,你赶紧过来。”
邵清楠一下子从田埂上跳起来,被吓得有点懵,这会儿也顾不上脚疼了,一撅一拐的就往家跑,到了家,气喘吁吁、颠三倒四的把事情说了一下,好?在父母也都是明白?事理的人,怕女儿和外孙没吃午饭,路上肚子饿,给她们娘俩装了点面包,就送她们上车往回赶。
邵清楠赶回市区,考虑了许久,还是先把王金泽送去了陈爱莲那儿,她估计晚上要在医院守夜,没法照顾儿子,只能先让奶奶帮着照看?。
等邵清楠赶到医院,急救室外已经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邵清楠一个人都不认识,想找个医生问问情况,但架不住人太多,挤不进?去,最后?只能随便找了个看?上去岁数较大的男人打听情况,男人听邵清楠自我介绍说她是吴远征的女朋友之后?,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吴队长腹部中刀,伤到了脾和肾,这会儿正在手术,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不要太担心,先找个位置坐着歇歇。”
邵清楠感激地跟他说了谢谢,这才觉出?疲累来,从包里拿出?父母中午放得面包吃了两口?,却有些食不知味,便又塞了回去。
不知等了多久,手术室门口?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各自找了位置坐着等待,手术室所在大楼的窗户望出?去正是住院部,大多数窗户都已经熄了灯,暗影绰绰的,邵清楠觉得呆在这样的环境里,整个人都很压抑,她还没有面对过身边人的离去,她希望自己能一辈子都不用经历这些。
手术室上方的红灯终于熄灭了,门口?的人纷纷站起来,围了上去,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公事公办的口?吻,“手术很成功,今晚在ICU观察一晚上,二十四小时之后?没有问题的话转入普通病房。”
邵清楠眼眶有些发酸,她忍了又忍,这才上前去跟医生道?谢,门口?的人听到吴远征平安的消息后?,都纷纷先行散去,邵清楠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几乎都是吴远征的同事,她突然对警察这个职业尊敬起来,拿着并不高的工资,却用生命在工作,守护着社?会的安宁,邵清楠想,等吴远征好?了,她一定要对他好?点,更用心的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