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清楠很镇定的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窗外?夜色朦胧,她拿着喝水的透明长玻璃杯,轻轻地左右摇晃,她很想给自己放一段轻音乐,叹一叹这人世的冷暖自知。
最?后,邵清楠还是什么都没做,她把玻璃杯洗干净放回原位,回到房间,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陈爱莲做寿那天,邵清楠还是没去参加,她觉得自己的身份确实尴尬,就没逼着自己去给大家添堵,她把王金泽送到酒店楼下,打电话给王存义,让他下来把孩子接了上去。
正想转头离开,谁知碰到张强和马丽带着张小文也来了,邵清楠不想与他们太过亲近,点头打了招呼就想离开,谁知马丽上来挽住她的手臂,耳语到,“怎么不上去?”
邵清楠笑笑,“我这身份不适合参加。”
“有什么不适合的?我听说王思?远想跟你复合呢。”
“我没同意。”
“为了孩子,别跟王思?远怄气了。”
邵清楠实在不想跟她多聊,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抽出自己的手臂,转身离开。
可能是在马丽那里被膈应到了,邵清楠踩着油门在绕城上一?圈一?圈的绕,路灯一排排的飞速后退,城市的夜晚灯红酒绿,可邵清楠沮丧地发现,没有一?盏灯是为她而亮。
眼角有湿热滑下,她用手抹去,邵清楠并不压抑自己,她已活得够累,如?果连哭泣都不能痛快,她便实在太不爱自己。
不知绕了多久,邵清楠终于缓和下来,她从高架上下来,沿着主干道往家开。
瑟瑟的秋天已经快尽尾声,夜凉似水,路灯昏暗,邵清楠在换车道的时候发现了前面熟悉的黑色尼桑。
是吴远征的车。
邵清楠不想跟上去,她强迫自己打方向盘离开,可是彼时的她心跳如擂鼓,她恨自己没用,生了这么个性子,凡事非要求个明白,问个结果。
尼桑车在一家咖啡馆前停下,吴远征穿了个深蓝色牛仔衣,邵清楠知道他腹部那里甚至还绑着绷带。
邵清楠冷笑起来,真是迫不及待。
几分钟后,屠琳芳也到了,可以看出刻意打扮的痕迹,化着最?近流行的裸妆,头发也刚做过,穿着精致的小礼服,外?套搭在手上,七寸的恨天高,款款走进咖啡店。
邵清楠又等了一?会儿,估摸着他们已找好位置,便把手机调了静音,四下张望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这家咖啡店离王金泽的培训学校挺近,邵清楠经常会来这里点一杯咖啡等王金泽下课,所以对里面布局十分熟悉。
咖啡店算是走中高档路线,里面有几个用纸糊的木格板隔出来的小型包厢,邵清楠赌吴远征和屠琳芳会选这种相当隐秘的小单间,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邵清楠凭着包间传出的声音判断了位置,然后坐进了俩人的隔壁包厢,她在菜单上随意划了一?份拿铁,用眼神示意服务员离开。
咖啡很快上来,邵清楠抿了一?口,她完全喝不下去,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邵清楠想起还未离婚时看过的,拿了香港电影金像奖的“三夫”,电影的开头是一只在烤盆中奋力挣扎的活生蚝,蜷缩着身子,用最卑微的姿势,求那一线生存下来的机会。
她觉得此刻自己就是那只生蚝,被架在炭盆上,身不由己,被生活烘烤,从内到外,无?一?处不是煎熬。
隔壁终于传来了动静,男人的声音,“没事我就先走了。”
女人仓皇了起来,“吴远征,你敢走?”
男人的笑声响起,邵清楠从笑声中甚至能想象出他痞里痞气的表情,“当年都敢走了,这会儿就更敢了。”
“远征,你别这样,我们好好谈谈。”
“行,你说,我听着。”
女人似乎思?考了很久,斟酌着开口,“当年是我任性,一?走了之?,这些年,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再不会跟你拧着干了,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芳芳,这些年,大家都变了,经历了很多人和事?,你走之后,我的确消沉过很久,但?我已经走出来了,我喜欢上了别人,你也该走出来了,回头路不要再走,向前看。”
邵清楠听到屠琳芳压抑的啜泣声,有椅子?推动的声音,“我先走了,你没事就早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