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清楠一脸狼狈,衣衫不整的回到?小区楼下,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自己家的窗户,一片漆黑,本就沉在水底的心,更?是凉了个彻底。
她将车停入车库,坐电梯回了家。
邵清楠掏出钥匙开门进去,一室的冷清,她甩掉皮鞋,赤脚站在玄关处,慢慢地蹲在地上?,像个刺猬一样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壳,那么她就可以缩回自己的壳里,再?也不出来。
夜凉似水,无边的黑暗将邵清楠吞没,她睁着一双泪眼,只是呆愣,邵清楠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她曾经的人生一帆风顺,顺遂平安,温文尔雅,事业有成的丈夫,听话的孩子,幸福的婚姻,健全的双亲,稳定?的工作,可是这一切,突然之间就如大厦倾倒,不复存在。
她收拾心情,逼着自己坚强起来,她一层一层地穿上?铠甲,将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脆弱内心保护起来,躲在无人的角落,一点点的舔舐伤口,看着那伤口从血肉模糊直到?慢慢痊愈,她以为自己站起来了,重新?步上?了人生的正轨,她把尊严当成拐杖,支撑着自己按着正常的人生轨迹前进,一步又一步,却?愕然发现,竟然就这样走?到?了悬崖边上?。
邵清楠不知道自己在玄关处蹲了多久,直到?听到?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
吴远征进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他以为邵清楠即便没睡,也肯定?在卧室里,谁知竟黑漆漆地蹲在门口。
吴远征反身关上?门,矮下身子,蹲在邵清楠身边,“宝贝,怎么了?别搁这儿蹲着呀,天冷,别给冻着了。”
邵清楠抬头看了他一眼,并不掩饰自己的狼狈,刚刚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她放任自己的情绪释放,也随着自己软弱的哭泣,她想,女人真是一种极有韧性的生物,软弱过后?,她又重新?穿上?了战甲。
“吴远征,我跟你就这么算了吧,你把东西收拾收拾,怎么来的,怎么走?。”
吴远征蹲在邵清楠身边,半天没吭声,邵清楠懒得跟他耗着,她扶着墙站起来,两条腿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她咬着牙使劲揉捏,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邵清楠心口闷得发慌,她起身去卧室抽出一个大号的行李箱,横放在地上?,打开盖子,又去衣橱里翻找吴远征的衣物,一件件地叠好,整整齐齐的码在行李箱里,收拾完了又去洗手?间,找了个简易的旅行袋,将吴远征的牙刷、毛巾还有剃须刀一样样的放进去,然后?将袋口扎紧,也一起放进了行李箱。
都收拾完了,邵清楠这才将箱子盖盖上?,把拉链拉好,拖到?门口,推到?吴远征跟前,一眼都不瞧他,“都收拾好了,赶紧走?。”
吴远征顶着后?糟牙,站门口半天没动,一直睁眼瞅着邵清楠来来回回的折腾,等人走?跟前来了,终于开口,听得出来窝着火,“邵清楠,我说我是干什么了,让你动那么大火?”
邵清楠无动于衷地抬眼看了看吴远征,她觉得,男人好像都挺有自信,除了像王思?远那种,出轨养小三?的之外?,但凡是没有太离谱的,总能一脸无辜地朝你来一句,“我怎么了我?”
邵清楠不想跟他吵架,也不想浪费口舌,指点他究竟哪里错了,她现在就一个念头,让他滚蛋,“你什么也没干,你特?好,是我不好,我不对,我不想跟你处了,要跟你分手?”,说完又皱着眉头,十分的不耐,“赶紧走?。”
男人都是挺犯贱的生物,你拉着他不让走?,苦苦哀求他,他便端着个架子,不拿正眼瞅你,等你凉透了心肠,要请他滚蛋的时候,他便又放低了身段。
吴远征便是这样的性子,一般人都是吃软不吃硬,他却?是吃硬不吃软,至少在邵清楠这儿是这样。
“楠楠,有话咱们好好说不成吗?你哪儿不满意,你说出来,我改。”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你哪儿哪儿都对。”
“楠楠,你别这样,你这个性子我可真是怕了你了,你是不是气我今天去见了屠琳芳?我就是去把话跟她说清楚,别的啥也没有。”
“我知道你俩啥也没有,我在隔壁都听到?了,我就是突然不想跟你处了,我累了,想歇歇,成不?”
“不成,你想歇就歇,我又不拦着你,你别赶我走?,我不吵你就是了。”
“可我不想看见你,我谁也不想看见。”
吴远征反应了会儿,“你还不想见谁?是不是你前夫?他是不是又来骚扰你了”
邵清楠不想惹事,她这会儿只想一个人呆着,清清静静的呆着,“吴远征,你别乱想,这是我家,请你离开,你别逼得我说重话。”
吴远征终于挂不住脸面,他伸手?接了旅行箱,开门出去,人都已?经出了大门,又忍不住转身,冲着邵清楠不死?心的给自己留后?路,“楠楠,我可以先暂时离开,给你点时间冷静下,你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我跟她真没啥,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早忘了,我就是见了她一面,你不能就因为这个判我死?刑啊。”
邵清楠并不搭他的话,也不拿正眼瞅他,只是跟上?去几步,不轻不重的带上?了门。
吴远征对着毫无留恋被关上?的大门,磨了磨牙,直到?这会儿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心下说不出的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