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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瑾回来的时候还没到八点,这一上午,一楼厨房里的动静就没歇息过,锅碗瓢盆交错碰砸的声儿,连带着邦邦邦剁骨头的声儿,主要,还是魏涟嚷嚷的声儿。
别看魏涟个子小,着急起来,比谁嗓门都亮堂。
“先生,您已经放过一次盐了。”
“先生,鸡要先焯水,去血沫,血沫就是……就是,反正飘上来的那一层白.花.花的絮絮就是,您捞出来就行了。”
“先生啊,皮蛋不用煮的先生。”
魏涟在魏十镜一系列操作中逐渐崩溃,他看了一眼被魏十镜切砸得零零碎碎的鸡肉,大小还算是合适的,就是这骨头渣子太多,嵌在了肉里,也不知道魏十镜是怎么做到的,亲手揉进去的吗?
魏涟擦了把汗,厨房里蒸汽熏天,火热喧闹,也不知道他是急出来的汗还是热出来的,魏涟摇头:“我去把昨瑾姐拿的削骨刀取回来,我得把这鸡肉里的骨头渣子给理一理,别到时候,吃一嘴的骨头。”
“别上去了。”魏十镜闷头研究手下的鸡块到底该如何处理,魏涟的法子虽然可取,但是太高看他了,他用筷子尖戳了一下被他切成奇形怪状的鸡肉,鸡挺好的,就是被他整废了。
魏十镜揭下挂在灶台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手,吩咐魏涟:“别打扰你瑾姐了,去买只新鲜的鸡吧。”
魏涟觉得好心疼:“先生,这都是第三只了。”
魏十镜:“你不是说,做废多少你都有办法处理留着之后吃的吗?大不了,咱多吃几天鸡,去买吧去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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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
敖瑾一边仔细听着一楼的动静,一边认真地翻阅魏十镜桌面上的账本。
翻完了书面上的,她又开始搜柜子,包括魏十镜的柜子暗格,床脚床头,他很喜欢在这里藏东西。
让魏十镜给她做饭是其次的,主要还是要好好搜一搜这间屋子,可魏十镜没事儿总会窝在这屋里,让他做饭,足以他忙活好一阵了。
敖瑾说过,她会把一切都查清楚。
不过好像,收获不是很大。
敖瑾收回那装着血头玉的木匣子,这匣子她凌晨打开过,是为了验证魏十镜的血头玉是不是也被洗过,她嘴里含着一枚针从窗户外头翻进来的,拨开窗帘,就能看到躺在床上的魏十镜。
当时他似乎在做梦,满头虚汗。
血头玉的位置,魏十镜已经告诉敖瑾了,敖瑾手脚又轻又快,摸出了血头玉,就直接蹭到了魏十镜的床前,她捏住魏十镜的中指,嘴里银针一吐,直接给魏十镜的手指扎了个小洞。
那血滴了一滴,瞬间融入了血头玉里。
谭玉玲说过,血头玉洗得越是干净,便能吸越多的指尖儿血。
敖瑾还想用力挤两滴试试,没想到,挤不出来了,不仅是挤不出来了,魏十镜那中指上一点儿血印子都没有。
敖瑾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她明明扎了针,也明明滴出了好几滴血。
她皱眉,只能又试了一次,不过这次,她是盯着魏十镜的手指头滴的。
一滴,两滴,三滴。
那伤口又不见了。
夜里无光,外头月色亦是惨淡朦胧,敖瑾揉了揉眼睛,她五官通达,但也没有阿娘和干爹那样厉害,在夜里也可以视物如常,她正揣度要不要试第三次的时候,魏十镜突然就醒了,好像是醒了,总之迷迷糊糊说了句:“你干什么?”
说完,又倒头睡了。
敖瑾不能多留,当时便从窗户那儿翻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才醒悟,自己忘记拉窗帘了。
哎,罢了,这些细节,许是魏十镜不会在意。
敖瑾在魏十镜的卧室里捣鼓了许久,除开那枚血头玉,魏十镜这房里可以说是干干净净,什么蹊跷的东西都没有。
楼下传来了一些声响,好像是大门开阖的声音。
紧接着,是厨房门响。
敖瑾迟疑了片刻,还是果断从窗户那边攀上屋檐,又顺着通风管爬回了自己的卧室,脚才落地,卧室门就响了。
是魏十镜的声音。
“你不用开门,我也不进来。”魏十镜说。
敖瑾慢慢取了搭放在椅子靠背上的大衣,遮住自己里头穿着的束腰便装,还顺道把脚上那双棉布鞋褪下,踢到了床下面,她一边默默收拾,一边回着魏十镜的话:“怎么了?”
魏十镜顿了片刻,才说:“其实我的卧室门没有上锁,是我给你留的,你不必爬窗户。”
敖瑾心头一紧。
魏十镜又说:“你翻了我的东西,应该能晓得,我昨日说的,都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磨镜”就是百合,可以简单粗暴地认为,谭玉玲男女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