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敖瑾摸了一下马缰绳,又摸了摸马鞍,的确不高,她抬起左脚,探了一下马磴子,刷地一下,反身上了马,端端正正,稳稳当当。
韦荣忘了,这姑娘身上有功夫哩。
魏十镜就有些吃力了,秃子和麻子俩人才把他送上马,才坐好,这马转了个头,想去吃秃子手里的干稻草,吓得魏十镜猛颤了一下,脸都白了,毕竟蒙着眼。
秃子在底下喊:“魏老板,没事儿,您别松手就行,我这马也很乖的,有回我骑着它,它非得去吃崖上的酸浆果,自个儿就跳了下去,幸好我当时扒拉着树根爬上来了,还以为它就死崖底下了,没想到,过两天,它自己就回来了,乖吧。”
魏十镜语气有些不稳定:“这听着,不像是乖的。”
韦荣和秃子麻子出门在外,说的都是外头的话,这一回了山里头,各种黑话说得顺溜极了。
方才有人说敖瑾是“草儿”,这草儿就是黑话,土匪话里的“女人”。
韦荣领了头,一声哨子响,后头都排齐了,骑马的牵骡子撵驴的都跟着在后头慢慢走。
敖瑾蒙着眼,却还是能听到后头的人在朗声聊天说话。
“老张家的苦水窑歇了,你们晓得不?”
“呀,前两天还一块儿搬浆子,这就没了?”
“被框子查了,老张被打得,啧啧,一口条子都碎了。”
“挨千刀的,框子那伙人,毛叶子一披,盘条子一勒,吃着掐边儿,睡着草儿,我前两天还碰到一个吃长路的,说是附近鸡毛店都想送崽子上山来咱们这儿,被框子压得活不下去喽。”
都是黑话,敖瑾也听不懂,但大抵能明白,是这周围的生活都不好过,有人被打了,有的人在山珍海味。
“魏十镜。”敖瑾轻声喊了一声。
“嗯,我在。”这声音远远的,魏十镜心里头狐疑,敖瑾突然喊他做什么?要搞什么小动作了吗?对方人多势众,虽不晓得到底多少人,可这阵仗,没一百也有五十吧,敖瑾厉害归厉害,可现下蒙着眼,人生地不熟的,不占先机啊。
“嗯,你在就好。”敖瑾只说了这么一句,她突然又说,“我喊喊你,心里安慰。”
——可人嘛,活着不就是求一个心理安慰吗?
这是魏十镜之前与敖瑾说的。
“小瑾。”
“嗯。”
“我也喊喊你,我心里也安慰。”
韦荣在前头突然喊了一句:“都拿点儿紧,过石猴子了。”
话语刚落,敖瑾就觉得左边脸迎来一阵大风,刀刮似的,她攥紧了缰绳,再仔细去听,左侧是猎猎风声,没有树叶的响动,应该是空的,凭着风声判断,海拔不低。
要上坡了,马儿趔趄了一下,左后脚打了下滑,敖瑾整个身子倾斜了下去,她双.腿用力,抱着马肚子不撒力,直喊韦荣:“韦荣!拽马!拽马!”
韦荣一回头,那儿马其实自己已经快上来了,只是敖瑾蒙着眼,看不到,韦荣立刻摸上马笼头,跟着使了份力气,帮着马儿一次性攀上来,尔后,他又回头瞅了敖瑾好几眼,只觉得这姑娘不简单。
他们新来的小土匪黑话里叫“崽子”,那些崽子第一次过石猴子别说骑马了,直接走过去腿都打颤,敖瑾倒是厉害,蒙着眼骑马,看不到路,但马打滑也不慌。
敖瑾忍不住提醒了魏十镜一句:“魏十镜,你千万夹紧马肚子,遇到颠簸也别松手。”
她没说的是,这左边,就是万丈悬崖。
作者有话要说:唉,这都二十六万字了,才牵了个手
这!到底是魏老板太含蓄!还是小瑾太冷酷!还是!作者她!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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