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伏苓自然知晓最好的法子便是待自己带着兵虎符出城,再令卫衣回头入城找寻卫谚。可这来去之间,少说也是小半个时辰,差了分毫,没准儿便又多
还未行至客栈面前,方转过巷角,便见两个从人打扮的男子捂着胸腹,窜出了客栈。一人往南而去,一人却被门槛绊倒,径直摔在了街上。看着那人身下的血迹,卫衣心道不妙,翻身跃下马车,施展轻功,借着一侧参差重叠的屋脊遮掩身形,很快便伏在了客栈对侧的屋顶上。
窦伏苓还未从这武侠影片般的身形中回过神来,便被红栒拉着跃下马车:“马车太过瞩目,委屈女君在别处避一避。”
趁此处仍僻静,两人弃了马车,躲到客栈西侧巷子的阴影里。放在掩了身形,便见南侧巷口突然跑出一列兵卫,直冲客栈而去。卫谚才从客栈出来,这些兵卫瞧着便是去寻卫谚的。
窦伏苓心底惊了惊,卫谚到底遇上了何人,竟连公丘巡检都出动了?
眨眼功夫,卫谚便不知闪入了何处,那群兵卫便以客站为中心,四下搜寻。眼见着离他们藏身的巷子愈来愈近,窦伏苓不自禁屏了呼吸,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兵虎符还在她身上,决不能让这群兵卫搜寻到这儿!
望了望身后幽暗僻静的巷子,她轻声超红栒道:“你在这儿瞧着他们,若卫衣出了岔子便去帮衬卫谚。我先带兵虎符去后头巷口躲躲。”
红栒向后望了眼,见过果真无人,面带犹疑,但见窦伏苓神情紧张,终是颔首。
哪想窦伏苓还未走出数十步,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巷子竟闪出了数道身影。她步履匆匆,收拾不住,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当先的石青身影。
窦伏苓捂着鼻头,惊魂甫定地望着面前的人。只见来人衣饰华美,五官俊郎,只斜飞入鬓的浓眉,无端令她觉得面前之人染了一股子邪气。
眉头微蹙,她正欲开口借过,面前的男人却突然开口:“原你未被卫谚藏在城阳,却是在这儿。”
语气轻佻,却像与她是旧相识一般……且他道出了卫谚的名字。窦伏苓强压下突然漫上心头的惶恐,敛眉颔首朝他屈膝一礼:“郎君识错人了。”
说罢,不等萧青及其身后从人的回应,便侧开身子,欲从三人身侧走出巷子。哪想只堪堪向一侧挪了步子,还未向前迈出一步,萧青忽然往身侧伸出臂膀,拦了她的去路:“你不记得我也没什么,左右不过只在去年见了一回。”
窦伏苓蹙眉,眼中含了薄怒,抬头望向萧青,正想开口,却忽然有人牵起她垂于身侧的手,带着她拼尽全力往巷子深处跑去。
正是红栒。
“女君抓紧了!”窦伏苓还未回过神,便被红栒带着越过了一侧墙头。落地不知是谁家后院,徒留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拿着树枝
小女孩睁大了双眼望着从天而降的两人,面露惊诧之色,窦伏苓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巴:“莫怕,也莫叫唤,姐姐们被歹人追逐,这才出此下策,翻墙来了你家中。容我们躲躲,可好?”
察觉那小女孩在她怀里微微颔首,窦伏苓这才抒了口气,轻轻放开了她。
正逢此时,隔着墙头忽而响起了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不过是两个女人,还能跟丢了不成?”
萧青不妨先前蹲在巷角的女子便是窦伏苓的侍婢,亦未想到这侍婢竟还有功夫,愣神之间,便让两人跑没了踪影。
“回头瞧什么!”那道声音暴怒,“卫谚那厮的功夫竟如此了得,你我去了不过没准便成了剑下亡魂。倒不如捉了窦氏的小美人,到时为了小美人,他还能不束手就擒?”
有人唯唯应诺,借着便又是一阵杂乱无序的脚步声。
窦伏苓与红栒屏息听着一墙之隔的声音,待脚步声跑远后,红栒突然压低了声:道“女君换上婢子的衣裳,我二人身形相仿,必然能躲开方才那人及其手下的仆从,到时更易出城。”
窦伏苓听明白了红栒的意思,当即止住了红栒将要解开外衣的手:“那人要的是我,我怎能令你置身险境?”
“婢子会功夫,自能逃脱。女君身上又君侯吩咐下的兵虎符,无论如何都该先将您送出去。”
“……”
“没时间了!”见窦伏苓仍在犹豫,红栒急着睁开了她的手,褪去自己的外袍,又伸手欲解窦伏苓腰间的大带。
窦伏苓倏地紧紧抱住红栒,在她耳边轻轻道:“红栒,谢谢你。”
“下车后婢子已将革带斩断,当时马儿朝西而去。女君记得在婢子行出一盏茶的时间后再出院子,寻到马儿,驾马往西北行去,那儿有处暗道,通往城外。”
窦伏苓望着她,颔首道:“好,我便在井口处等着你们。见到卫谚,记得告诉他若你们不来,我便将兵虎符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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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院子后,窦伏苓循着脑中记忆,向西跑去,方才马儿受惊,却不知撒欢跑去了何处。正四下张望,暗处忽然伸出一双手,将她拉到了一处偏僻角落,捂住了她的口鼻。
未几,一队兵卫从她方才置身的街道匆匆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