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良久,方才找寻到自己的声音,哈哈笑道:“数年不见,卫兄的风采却是欲盛,在下险些认不出来了。”
算是应了他的奉承,卫谚对着辛隹微微颔首,径直走入屋内,于案后掀袍坐了。这般不客气,辛隹却似见怪不怪,只跟在他身后进了屋,侧身阖了门。
“日理万机的相爷,今日怎有空闲寻到这儿了?”辛隹掀袍坐于卫谚对侧,抬手沏了两杯茶。
卫谚伸手拿起一盏茶。送到唇边:“北境有了异动,故而我来瞧瞧。顺道儿来寻个人。”声音却是难得的清润,连带着那张清俊的面容,亦是丝毫不见连日奔波的风尘与疲惫。
“如此,传闻倒是不假,卫兄果真一直在寻人,只是不知令丞相如此上心之人,究竟是谁?”
卫谚轻轻放下杯盏,眼眸微抬,波澜不惊地望向辛隹,徐徐道:“我听闻当年谋逆逃逸的萧晟幺子萧青,而今便在你兄长的帐下。匈奴单于的二王子,却又为何舍下诸多公务,跑来当一个商贾?”
辛隹举着杯盏的手掌微微一顿,并不作答,却也不再多问。
实则他与卫谚的相识,却要往上推算近十年,是在当年先帝萧晋北伐的战场上。沙场点兵,刀兵无眼,马革裹尸,可却还是盖不住年少气盛与满腔热血。于十六七岁的少年郎而言,是是非非何其分明,披甲上阵便是对敌,可若一同被困于广袤大漠中,却又是身死相依的同袍;他救过他的命,他亦替他驱过夜里的大漠孤狼。待走出那片大漠,经历一番身死劫数,他二人之间的纠葛情谊,早远非常人能解。
直直望向坐于身前的男人,卫谚开口道:“萧晟谋逆一事,牵涉甚广。当年天子年幼,令萧青侥幸逃脱,而今却是不同了。萧青此人,我大新必当捉回。天子口谕,无论何人,藏匿此人,便是同大新为敌。反之,若协同捉了余孽,则永世为萧氏之友。若换作你,你当如何,公子離?”
沮渠離终是将手中的杯盏放下,抬首探究地望向卫谚,静默良久,笃定道:“萧青如何我不管,与幼帝为友亦非我所愿,只是如若兄长不能令匈奴安稳,我自当取而代之。”
闻言,卫谚仰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笑道:“数年不见,你却仍是当年的那个沮渠離。”沮渠離此人,计谋城府本就在其兄沮渠雓之上,卫谚此番便是探寻沮渠離的口风。眼下既得了他想要的答案,便也省去一番舌战之苦,他放下杯盏,便要告辞离去。
正要起身,视线却忽然越过案头跃动的烛火,落在了两册竹简下的布帛上。待看清上头的字,卫谚瞳孔骤缩。他撑着桌案,深吸了口气,沉声问道:“这是何物?”
“哈,说来惭愧。”沮渠離一时被卫谚堪破了连日来埋藏于心底的心思,竟未发觉卫谚的失态,只笑着解释,“数日前于沃野见着了个唤作伏苓的奇女子,我甚是欢喜,便将她的名字讨了来。”
卫谚直直望着布帛,那上头的字迹,却是他再熟识不过的了。许是幼时少有教习的缘故,窦伏苓的手书并不好,自当年惊蛰性情大变后,她便曾用他的志怪抄本临字;短短数月,成不了多少气候,只是那隐藏在笔锋走势内的习惯,终是养了出来。
本就是临着他的抄本练出来的字,加之她留在舞阴公主那处的和离书,他早已翻阅百千次。窦伏苓的字迹,他又如何认不出?
他此番来朔方,一为见沮渠離,一为寻人。暗中找寻窦伏苓近两年,各郡皆有或真或假的消息传来,甄别一番后,他亲自出长安之事亦时常有之,只是惯常都无功而返。次数多了,之于外出寻人,心头再无头遭的震动与希冀。这一张布帛,却是给了他当头一喝。
强压下心头悸动,不动声色地将布帛抽出,卫谚在沮渠離的瞠目结舌下将布帛叠好放入衣襟内。
“你这是何意?”沮渠離讶然。
卫谚怡然起身,唇角噙起一抹笑意:“自然是要去会会你口中的这位奇女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醉花荫影业旗下演员群】
小岸:偷得浮生半日闲,大家记得吃月饼哦!
郑以恒:……书院有中秋活动,又是假期,姜姜一早就赶过去了。
梁欢:唐老师也是……
小岸:……真是似曾相识的对话啊。
卫谚:记得给阿伏快递一个月饼。@丛小岸
小岸:???
谢·活在文案里·浥:毕竟只有编剧您才知道窦伏苓在哪儿呢!快点更新,我不要活在文案里了,在不出场我要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