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八娘面对着精致的稀粥小菜点心,才知道自己实在是饿得狠了,前些天她紧张得吃不下饭,而昨天一整天她差不多什么也没吃。强烈的饥饿感让她食欲大开,而对面的司马十七郎也是风卷残云般,昨晚他的运动量可相当的大。
在他们吃早饭的时候,奶娘过去将床上收拾一番。桃花还是孩子,什么也不懂,这些事只得由她来做。看到触目惊心的大滩血迹,奶娘吓了一跳,娘子是不是受了伤?她抱着被褥走出了里间,看着正在吃饭的小夫妻神色正常,便无声地走了出去。这种事情总不能当着郎君的面问,有机会悄悄地问一下娘子吧。
吃过早饭,桃花捧出了出门要穿的衣服,不只有卢八娘的,还有司马十七郎的。这些衣服在名义上都是卢八娘做的,实际是四夫人的手艺,件件精美漂亮。卢八娘先向桃花使个眼色,然后客气地说:“郎君,我服伺你穿衣服吧。”
桃花听了这话,就赶紧放下了卢八娘的衣服,将司马十七郎的衣服抓起来,几步走上前生硬地往他身上套。要知道娘子从来不愿碰别人的身子,怎么能帮郎君穿衣服呢?桃花不懂也没有想到,成了亲的人肯定会肌肤相接的。
站在一旁的卢八娘并没有一点反对,她确实说要帮司马十七郎穿衣服,但她原本的打算也只是意思一下就行了,于是她上前递了一根腰带,自觉已经尽了应尽的义务了。
司马十七郎看了一眼桃花,转过头向卢八娘笑着说:“娘子赶紧先梳妆,让平安服侍我就行了。”说着喊了站在门口不知该做什么的平安,到外间由平安帮他将衣服穿好。
奶娘这时赶紧过来低声问:“娘子,你身子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确实有些不舒服,但受伤倒不至于吧,于是卢八娘简捷地说:“我没事。”
奶娘疑惑地走了,她知道娘子不能见不洁的东西,不敢把被褥拿来给她看,便不再提起。这件事奶娘一直没弄清,她实在想像力不够,没能猜出最显眼的几片是司马十七郎的鼻血。
外间司马十七郎满意地在自己的新衣服上抚了抚,内衣是用昂贵的细绸做的,外衣的锦缎华彩灿烂,最外面罩着金丝罗纱衣,真是华丽万分。他走进内室,看着正在挽着云鬓的卢八娘,身上穿着同他一样料子的华服。
可以说,成功地娶了卢八娘为妻,是他人生中极为成功的篇章,想到这里,他走到卢八娘身边,俯下身温和地问:“我来帮娘子描眉吧?”
“娘子的眉毛生得好看,从来不用描眉的!”桃花看都不看他,将妆盒中的一支红宝石金步摇替卢八娘插到了头上。
司马十七郎被桃花这样一句话顶了回来,倒没不高兴,这丫头片子就这样讨人嫌,不过他的好心情是谁也破坏不了的。
他从妆镜中看去,卢八娘的眉毛长长的向上挑着,与她上扬的凤眼相得益彰,她看起人来总是带着一些斜睨的样子,更是显得她万分高贵。于是他拿起了放在一旁同样是赤金镶红宝石的臂钏来,替卢八娘戴在双臂上。
司马十七郎从小与他的生母一起生活,知道如何戴上臂钏,卢八娘只有配合地地将手臂伸了进去,然后收了回来,动作极快。
对于卢八娘这样嫌弃他的举止,司马十七郎却理解为娘子在害羞,并没有介意。此时他的心里非常欢喜,因为娘子能将这对臂钏带过来。司马十七郎是知道这对红宝石臂钏的来历的,那是卢八娘的外祖母,也就是前朝嫡长公主最心爱的东西,也是留给她的女儿的唯一一件遗物,现在竟交到了卢八娘的手里。这不仅仅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也代表着司马十七郎最为在意的一种高贵的感觉。
其实这对臂钏卢八娘本不想要,可四太太在卢八娘出嫁前哭着替她戴上,说什么也不让她拿下来,她只有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