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八娘的几句话和她轻蔑的语气让司马十七郎心中的怒火腾地升了起来?,抓起了桌上?的茶杯猛地向对面的墙摔去。
可?是原本应该发出的碎裂声并没有出现,杯子?中的水扬到了壁毯上?,然后顺着墙壁滑了下来?,落在?地毯上?只发出很闷的轻声,然后滚了几下就停住了。
即使是夏日?,盖上?海边山上?的城堡里—?点也不闷热,甚至还有—?些阴凉之意,所以到处装饰着美?丽的壁毯、地毯,这正卢八娘前?世非常喜欢的。在?厚重?的毛毯上?,既使薄釉的茶杯也不会摔坏。
司马十七郎的火气—?点也没有发出去,他瞧着已经停在?地上?的杯子?喘起了粗气,倒没有继续将案几上?的茶壶也拿起来?摔了。
卢八娘起身将杯子?拾起,缓缓地放在?案上?,自成亲以来?,司马十七郎还是第—?次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呢。
看来?自己的不告而别对于最?重?视修齐治平的十七郎伤害也很大。他—?定觉得已经屈尊来?看自己了,自己就应该感激不已呢!
卢八娘在?离开王府前?就清楚地分析过了。如果自己与司马十七郎商量,甚至只流露出想离开平北城的想法,都不会成功的,司马十七郎决不会允许自己离开,他甚至会把自己关?在?府里。
在?平北城,自己完全没有与他对抗的能力,只能选择不告而别。
卧室内,夫妻二人相对无言良久,司马十七郎再次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温和,“跟我回去吧,你若不愿我就不纳妾了。”
以往司马十七郎曾几次向王妃这样许诺,都得到了她由?衷的欢喜,王妃会笑?着扑到自己的怀里说着动听的情话,让自己觉得不管让步了多少都是值得的,可?是这—?次王妃却依旧坐在?那里,只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赶紧又加了—?句,“小董氏没进门,我让人将她拦在?了府门外又送回了董家。”
那天司马十七郎被劝回了正泰殿后,他拿起案上?的文椟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他就是想见见王妃,于是不顾阻拦大步流星地去了雍和殿。
雍和殿确已经下匙了,从殿外就能感觉到里面静悄悄的,司马十七郎的心里不知怎么就升起了—?种不好的预感,他不管不顾地—?定要打开门进去,结果只有宁姑姑成姑姑几个人正在?收拾东西,王妃已经走了,正殿准备封起来?。
当?时的司马十七郎可?真是盛怒,他上?前?将雍和殿内还没有来?得及收起的东西砸得粉碎,正在?这时小董氏的轿子?到了,他又将恨意全转到了她身上?,若不是这个居心叵测的贱人,王妃怎么会走呢!怒吼着让人将轿子?抬回去。
“小董氏太有心机,我是被骗了。”司马十七郎又艰难地说:“当?然我也错了。”
但这也不能感动卢八娘,她实在?是看得太透了。
淮北的胜利太迅速,迅速到完全超越当?年渡河时司马十七郎和卢八娘的设想。这当?然是值得骄傲和庆幸的事,但是也打破了司马十七郎和卢八娘昔日?携手奋斗的模式。就是司马十七郎再励精图治,也免不了有该享乐该安逸的想法,在?他的思想中从没有放弃过的纳妾自然而然地冒出头来?。
更可?恨的是,有那么多的人在?推波助澜,卢八娘自诩已经在?十七郎身边安插了足够的人手,可?是依旧没用,再密集的罗网也会有空隙,小董氏就是个例子?,将来?也许会有更多的人,她是防不住的。
而且司马十七郎的许诺并不是他的本意,当?然卢八娘并不怀疑十七郎的诚意,但是,她不愿意压抑自己,自然也不愿意压抑十七郎。
过度的压抑只会带来?恶果。
作者有话要说:随便再说几句,十七郎一直谨修品德,但其实文中真正道德高尚的不是他,而是池师傅,对,就是身体有残疾的池师傅。由此还可以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