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漱一手抵住门,一手把姜禹拉到身前往屋里推,“哎,我说美女记者,你这房子找的不错呀,今后我来找姜禹喝酒,还可以顺便来蹭饭。”
这明摆着是调侃她了,而且看他一身烧包打扮,完全不像是要来帮忙干活,倒像是脱下制服要去happyhour的路上被小燕给硬拉过来的。
她别开视线没看姜禹,却没法不去在意他。
有的人就是这样,想要降低存在感的时候能把自己隐藏的很好,比如他在工作的时候,低调亲和,像是埋设在低矮灌木丛中的秘密武器,而此时此刻即使不在她的视线中也让人忽视不了。
他还是没说话,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进门就环视打量屋里的陈设,目光锐利冷静,像是看犯罪现场似的。
“坐吧,今天刚搬完,还没来得及收拾,比较乱,别介意啊!”陶然招呼他们坐沙发,把她的毛绒玩具们搬开给他们让道。
“啊,你已经搬完啦?我还说带两个苦力来给你帮忙呢!”小燕挨着姜禹坐,不动声色地用手肘拐了拐他,“我告诉姜队你的新房在他楼上,他立马义不容辞就要过来。”
姜队你倒是说句话呀!
姜禹言简意赅,“嗯,有什么需要帮手的尽管说。”
陶然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就说,姜禹对她哪有那么古道热肠,连假装的热情都没有,没有泼她冷水说搬家是变相骚扰纠缠他就已经是万幸了。
“没什么要帮忙的,收拾屋子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我准备的菜都吃完。”
韩漱已经溜进厨房掀开了粥锅的盖子,“哇,好香啊!这粥是熬给我们吃的?咦,还有鲍鱼对虾白贝……都是我爱吃的,太丰盛了吧!”
“没什么可招待的,打算今晚就吃粥底海鲜火锅,你们喜欢就好了,多吃点。”
小燕听说有得吃也很高兴,摩拳擦掌,“那我来洗菜,削水果给你们吃。鲍鱼和石斑要切片才能下锅烫吧?这个对刀工要求太高了,我不会哎!韩漱,要不交给你?”
韩漱一手指自己的脸,“你看我长得像会片鱼的人么?我拿笔还可以,拿刀还是算了。”
“没关系,我来吧!”
姜禹铤身而出,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他。
“不是吧大禹,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怎么不知道你还能下厨?”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么?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姜禹推开韩漱,问陶然道,“刀在哪里?有没有围裙,借用一下。”
不知为什么,陶然居然觉得这简单的两句话是姜禹对她最温柔的相待,她甚至能从他漆黑如墨的眼眸中看到两个小小的自己。
不得不说,姜禹围上围裙,拿刀在案前忙活的样子还蛮有架势的,不是逞一时之勇。
他微微弯着腰,长而有力的手指摁住案板上整条的鲜鱼,剔去大骨,再细细地把鱼肉分片。
陶然只看到他的侧影,眼睫又密又长,薄唇紧抿,神气英武的刑警队长这时调动起全身所有巧妙的力量,只为专心致至地对付一条鱼。他那么认真,屏息静气,手上的动作干净利落,旁边的空盘里很快就码好莹白的鱼片,鱼骨则放入另一个小锅里。
“别浪费,爆锅翻炒一下加水熬汤,放萝卜或者豆腐进去会很好吃。”
陶然愣了愣,“……嗯。”
他在跟她说话?又是这种温和熟稔的语调,家常的话题,他们之前发生的那些不快不知是被他有意忽略,还是真的烟消云散了。
有姜禹和小燕帮手,火锅很快就准备好可以开吃。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来,陶然往每个人面前放了一个小碟,“海鲜酱油,放了些我同事从泰国带回来的香料,这里还有朝天椒,喜欢吃辣的就自己放。”
姜禹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小碟里放了一勺。他果然喜欢吃辣,这朝天椒几乎就是为他的口味准备的。
说什么灰心疲惫,只要心里余烬未灭,他的喜怒哀乐就都是她会在意的事。
小燕在跟韩漱斗嘴,“今天真是白带你来了,完全没有建树,就是来蹭饭的。”
“谁说的?我准备了酒啊,你问陶然准备酒了吗,没有吧?美酒配佳肴,这么多好吃的,没酒怎么尽兴?”
他从随身的背包里竟然真的摸出一瓶酒来,小小一个青花瓷瓶,酒塞一开,酒香浓郁。
姜禹蹙眉,“我不喝白酒。”
这家伙搞什么,明知他不碰白的,还带瓶红星二锅头来。
“喂,这可不是普通的白酒二锅头啊!三十年窖藏,青花典藏版,还是前年跟你一道回北京的时候你外公他人家送我的,老首长最爱喝这个了。”
他怎么就一点不得老首长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