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斯尧转身走了,何缈随口问陈斜:“他要和谁比什么?”
陈斜说:“比尊严。”
何缈:“……”
准校草“换照”事件在校内网上掀起了一波改照片的风潮,第一人往往风华绝代,跟风者免不了东施效颦,事情再往后发展,就不可避免地有点油了。
陈斜的票数一骑绝尘,让人望尘莫及就算了,这人还特不要脸地在校内网上发了条个人动态:“虽然私人照片的流出给我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但还是十分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心)(心)(心)。”
孙斯尧极不捧场地在下面留言:“要点脸兄die!!!”
陈斜以德报怨地回复了他,顺便公开地给他拉了个票:“这位是我的好兄弟老孙,当前排名第38,翩翩公子温柔善良洗衣做饭勤俭持家,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他。”
没错,油腻大军之一的孙斯尧紧跟潮流地换上自拍照后,排名开始持续下跌,他深刻分析后,认为是自己照片没有选好,于是他决定每半小时换一次照,在他的力挽狂澜之下,排名一路向下,盘踞在了十分感人的第38名。
本来他就因为这事感到困扰,看到陈斜如此有情有义地给自己拉票,瞬间非常感动,给陈斜私发微信:“谢谢老斜,还是你好,永远都不忘发掘我身上的闪光点。”
陈斜回:“不客气,为了你,说点谎不算什么。”
孙斯尧:“……”
有了陈斜的助力,孙斯尧这只原本断了线的风筝又顺风起飞了,虽然飞得不算快,但相比陶听言给于畅拉票带来的龟速涨幅相比,还是要好那么一点。
于是早上一来学校,何缈刚把牛奶罐搁陈斜桌上,就收到了来自同桌的风凉话:“竞争意识是个好东西,感谢你替我将它唤醒。”
何缈看他半晌,吐出仨字:“神经病。”
陈斜对着桌角把牛奶罐的盖子给磕了:“服不服?”
何缈:“自恋不是个好东西,要不要我替你把它摁回去?”
陈斜问:“怎么摁?这么摁?”
他抬起自己的手,做了个捂心口的动作。
何缈纯粹就是话赶话一问,没想到他真会反问回来,还动手做了个示范,瞬间一噎,愣了一下才说:“靠风骚拉票,算什么本事?”
“咳——”她话音一落,陈斜被牛奶呛了个正着,呛得他白皙的脸庞通红。他咳了几声把气顺下来,忍不住笑了,“你说什么?风骚?”
他靠得近,何缈一侧脸就看到他因为被呛而咳得红润透光的薄唇,唇形极其好看,此刻还有几分鲜艳欲滴之感。
何缈顿觉“风骚”这词儿用在他身上,还真是无与伦比的贴切。
她稍稍往凳子外挪了挪屁股,不动声色地与他多拉开了几公分的距离,因为内里的那一丝心虚,她的语气透着点欲盖弥彰的冷意:“自己流传出去的照片,不承认吗?”
“你挪屁股干什么?”陈斜蓦地问道。
这人是人精么?眼神怎么那么好?
何缈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道:“怕长痔疮。”
陈斜差点笑趴,他忍住笑说:“照片么,我凭自己的本事流传出去的,换句话说,我这叫竞争意识强,从你那儿学来的本事。”
“要我夸你一句学习能力也强吗?”
“没问题。你夸。”
“……”
“要不你先跟我解释一下风骚吧。”
何缈拿牛津词典一挡,隔绝了他穷追不舍的追问,专注背单词。
陈斜也不上赶着讨没趣了,一边嘬着牛奶罐罐沿,一边开始重复念“a、b、a、n、d、o、n,俺搬凳!a、b、a、n、d、o、n,俺搬凳!”。
几轮下来,魔音贯耳,仿佛他的英语词典上只有abandon一个单词。
何缈听得差点想搬个凳子锤他脑门上。
她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
接近十二点,上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一响,学生们蜂拥而出教学楼。
何缈和陶听言结伴又去拉票了。
最近的午饭何缈跟着陶听言吃得极其凑活,两人一出校门,在美食街的摊位上买个烧饼或者要份烤冷面,边走边解决。昨天在养老院碰了壁,陶听言临时改变策略,把目标受众重新聚焦回同龄学生上。
所以他们今天的目的地是隔壁职高。
经过一家便利店时,何缈让陶听言在外面等一下,她进去买了一包一次性口罩,从里抽出两个,递了一个给陶听言:“戴上,难免有人嚼舌根。”
“也是。”陶听言二话不说戴上了,“希望一切顺利,冲刺前100就看今天啦。”她挽上何缈的手,“还好你不嘲笑我傻。”
何缈说:“说得好像我嘲笑你傻你就能洗手不干了一样。”
“说不定。干傻事不抱团那才更傻呢。”
说话间,他们已啃完随手买的午饭,前头再拐一个街角,就能看见隔壁职高的校门。何缈把吃完的烤冷面的纸碗扔进路旁的垃圾箱,抬眼的时候,余光瞥见马路斜对面有一位老人正拿着火钳在拣拾垃圾箱里的可回收物。
她动动胳膊和陶听言示意:“那老人家身上穿的好像是我们学校的军训服?”
陶听言看向对面:“是吧,应该是谁军训完后扔了被老人家捡了回去。”
何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陶听言想到什么,话锋一转:“啊!我要死了,听说下周就要开始订制校服了,这对我们背景板来说简直太残忍,校服一穿,就是人群中的一方空气。”
她呜咽一声,怆然道:“我的足球哥还能看见我吗?”
“穿校服其实挺好的。”何缈说。
陶听言怨气十足:“你上花榜你了不起,我丑我尴尬行吧?”
何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