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微的事情先摆在一边,舒暖令李贵先离开了。
她自己托腮思索着,宫中无皇后,也没有低位妃嫔去找太后的道理,她便没请安的地方。
也就是说,一时半刻,她见不到皇帝,甚至见不到别的妃子。
除非皇帝召见她。
或者贤妃和李昭容闲来无事,找她麻烦。
只是,不知要等多久。幸而舒暖有的是时间,她可以先等等,摸清楚皇帝的行踪,再行动。
舒暖安安静静坐着,稍想了想,又命李贵手下的小太监出去,打探皇帝最近有没有招寝,若招了,又是哪个妃嫔。
她要先搞清楚,皇帝喜欢什么样的。
不曾想,一连半月,小太监每日回来,都是同样的说辞。陛下不曾召见任何妃嫔。连长阳宫陆婕妤去御书房送养生汤,也被赶出来了,连陛下身旁大太监的面都没见着。
更不要提陛下本人。
好像他封了这么多妃嫔进后宫,就是摆着落灰的,连看的心思都没有。还有人想在御花园偶遇他,结果也被罚了。
这个被罚的,就是沈微微。
小太监眉飞色舞地讲故事。
“都说陛下最看不上投怀送抱的人,偏沈才人不信邪,跑到御花园假装崴了脚,倒在陛下跟前,结果您猜怎么着?”
舒暖饶有兴致地听着。
“陛下没搭理她,结果沈才人悻悻站起来,想回宫来着,被陛下看见了,陛下说她既然崴了脚,就别走了,干脆……干脆让人掰折了沈才人的脚,还禁足两个月。”
是够干脆,一入宫便折了脚,还被禁足两个月,这等本事,旁人也不敢学。
听沈微微吃亏,舒暖心里却不是很高兴。这件事情足以说明,陛下不吃这一套,她想的偶遇,撞见等各种手段,完全没有用处。
可是,还能怎么办呢?
她难不成要脱了衣裳直接去爬床?
舒暖怕自己被人从床上扯下来,光*着身子死在皇帝手里。
她越发惆怅,以前跟着教养嬷嬷学的手段,好像全没用。就像那什么,让他不经意撞见自己为他祈福,感动他。碰见这个皇帝,说不定他会让自己住进佛堂里,好好祈福。
舒暖这才明白,为何贤妃和李昭容,看见他会是那幅神情。
这种男人谁招架的住?
一言不合把人家脚掰折了?知道的,这位是皇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仗势欺人的恶毒差役。
可她也不能够坐以待毙。
皇帝不入后宫,不睡妃子,不宠爱任何人,她拿什么报仇?
舒暖脑子转了转,眼神越发清明,要找个契机,各买皇帝产生交集。
好半天,她轻声问:“五月初五,端午节,宫中可要办龙舟赛?”
如今已是四月中,端午节很近,若有龙舟赛,好歹能见见皇帝,总比这样不上不下的强。
李贵闻言,连忙献殷勤,道:“自然是要的,就在咱们皇宫后头的泯江里头,前两年因着先皇孝期,所以停了,想来今年还要大办。届时京中官员,权贵家大人公子夫人千金都会去,太后娘娘也会带着后宫妃嫔一同过去观赛。”
他早就被舒暖吓破胆子,并不敢藏私,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东西竹筒倒豆子一般,全给倒出来了,也不管有没有用。
舒暖只问他:“我能去吗?”
李贵笑道:“您是宫中正经的小主子,当然能去,除非是沈才人那等被罚禁足的妃嫔,否则谁也不敢拦着您。”
舒暖点了点头,旋即站起身道:“穗儿,绿萝,我记得前几日内务府送了新料子,你们捧过来给我看看。”
想吸引一个男人的目光,最简单有效的办法是什么?
当然是艳压群芳,成为万花丛中最美的那一株,让他不得不注意你。
她要做新衣服,做一套最美的夏衫,在争奇斗艳的人群里,成为最扎眼的存在。如今根本就不存在藏拙的问题,得宠才是真的。
藏拙藏拙,藏下去,只能跟旁人一样在深宫里落灰。
穗儿和绿萝两个呆头鹅并不懂她的心思,见她的脑袋转的这么快一时跟不上思路,只能呆呆按照她的指使做事。
舒暖轻轻一笑,无奈摇了摇头。这几个宫女,反倒是意外的收获,穗儿傻乎乎的却听话,绿萝机灵一点,却也没大心机。
虽然用起来没那么顺手,但放心,就是最顺手的。
两个宫女很快就捧了七八匹料子来。六品宝林的分例不高,她今年做夏装的料子就这么多,还是普通的绸缎。那等名贵的云锦苏锦,都没她的份。
舒暖最后挑了匹草绿色的素缎。
穗儿愣了愣,劝她:“主子,要不要换一匹,这儿还有红的,我听说诰命夫人和宫妃,大日子都爱穿红的,显得有身份。”
“大家都穿红,我才要穿绿。”舒暖轻轻一笑,“就这个吧。”
这么做,也是出于要与众不同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