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想要在这里常驻按着自己现在的生活方式定然是不成的,纵然有东方不败罩着没人找他麻烦,但在如刘先生这般教中老人的眼里,自己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刘先生能明明白白的表达不满还算是性子爽利的,那些在心里敲自己不顺眼的不知多少。
细细思量,林彦有了个主意。
“真是香啊。”童百熊接过被灌满了的酒葫芦闻了闻,然后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林彦抿起嘴唇想了想,问道:“童大哥,刘先生的病可严重?”
童百熊现在一门心思都拴在手上的葫芦上,随口答道:“应该只是风寒,不算严重,休养一下也就好了。”
“嗯……”林彦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童百熊得了酒也没心思跟林彦说话了,笑呵呵的客套了几句就离开了,林彦回了房间换下了常服,穿上一身蓝色的儒生长衫,也出了院子。
他已经十二岁了,按着古代的算法,也已经是十三岁的年纪,平常人家里这般大的小子有的已经娶了媳妇了。
总不好成天没事情做。
可他不愿意去沾手教务,虽然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东方不败是不会拒绝的。他说是性子淡然,其实就是怕麻烦,而日月神教这般庞大的机构,这般多的人,那就是麻烦。思来想去,能做的事情就一样。
去账房算算账,怕是最安静的活计了。
刘先生的住处不难找,那位老先生是教中难得的风雅人,门口种了几株梅花几棵青竹,倒也十分好认。
林彦叩响了门,就听到里头传来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何人?”
“小子林彦。”
里头先是静默了一阵子,然后才传来一声:“进来。”
林彦推门进去,却看到老先生并没有预想中的卧病在床,而是很悠闲的站在书桌旁边习字,看到林彦进来才慢悠悠的撂了笔,取了一旁的手巾擦擦手,道:“坐吧。”
林彦瞧出来了老先生似乎不待见自己,这每句话都是两个字儿的,不过他脸皮比较厚也不在意,并没有坐而是走到了书桌旁,盯着那幅字看了好一阵子才缓缓道:“刘先生,小子莽撞可否请刘先生教小子习字?”
“嗯?”刘先生看看他。
“刘先生的字,观其形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包孕了天地乾坤的灵气。其色,其形,其浓淡枯湿,其断连辗转,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气象万千。看似朴实无华实则兼纳乾坤……”
林彦口若悬河的来了一通猛夸,一边说一边看老先生的脸色。就见刘先生原本有些冷淡的脸变得红润起来,渐渐带了笑意,后来竟是摸着雪白的胡子乐呵呵的点起头来。
倒不是刘先生爱听奉承,实在是这些年过的憋屈。
早年间,老先生还是青葱少年时家里也是书香门第,从小饱读诗书,小小年纪中了秀才,是十里八乡的小天才。可是因为家中亲属犯了法,明朝的法律严苛,连带着连累了刘家,不仅家中成人充了兵役,刘先生小小年纪也被抹掉了功名终生不得科举。
少年心性,一时悲愤绝望时见到了日月神教的旗号,脑袋一热就加入了。
算起来,在刘先生的印象里,进入日月神教和落草为寇没啥区别,而当他认识到自己进了个一帮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组成的邪教组织里头的时候,想抽身出来却已经是不可能里。
努力习武,努力学习,最终爬到了堂主的位置,但自始至终刘老先生一直坚持着自己的信念。
君子之道。
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是为君子。
可坚持了这么多年,周围人却都是一帮五大三粗的忙壮汉子,刘先生在见到一个能说出来他喜欢的话的林彦才能多些好感。
林彦一阵好话算是换来了好处,老先生的脸色好看不少,在听到林彦想要来帮忙的时候也不是把他轰出去,而是笑着说了几句“后生知道努力上进,很好很好”。
林彦也谦虚了几句,平时就谦和温润的为人处世其实一直挺得刘先生喜欢的,只是管钱管多了变成了喜欢用钱衡量事情的刘先生不是很看得惯林彦的“好吃懒做”,此刻态度也变了不少。
“我是不敢教你习字的,你的师父若是知道你另拜了怕是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林彦心下一惊,在古代呆的时间不少读的书也不少,但到底不是古代人,对“老师”的概念远没有受过熏陶的刘先生来得深刻,想的也不周全。若是东方不败知道了自己还敢拜别人为师,被扎死那是最轻的。
刘先生摸摸胡子笑道:“不过老夫以后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下,不过你既然是来领差事的那就得干活儿。明儿早晨你就过来吧,先算算小账。”
“小子省得。”
“走吧。”
“先生,您的病……”
“老夫没毛病,只不过不想看到童百熊那张脸,那厮在外头吃喝玩乐花钱大手大脚,老夫这是要让他长长记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