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梨霜不由得想起她被卫璃撞到二人双双跌倒的窘态,强忍住笑意,柔声笑道:“没有。”
卫璃刚刚抬起的头颅立马又像触电般缩回,直直地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表哥,这是我幼时最要好的玩伴,穆梨霜,她跟你年岁差不多。”出于礼节,叶寒枝开始向卫璃介绍起穆梨霜来,谁知卫璃像个鹌鹑一样缩着头,根本不看人家,气若蚊蝇般呐呐道:“穆……穆姑……姑娘好。”
穆梨霜含笑点头:“卫公子好。”
“见到……你……很荣幸……”卫璃结结巴巴地说着,额上有几滴汗顺着脸颊留下来,哪里是那个惊才绝艳的左相,活像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村头二傻子。
叶寒枝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连忙着急地向穆梨霜解释:“我表哥他平日里其实挺正常的,今日也不知道怎的回事,连说个话都结巴。”
等等?卫璃今日怎的这样反常?叶寒枝心念一动,不由自主地望向了沉鱼落雁的穆梨霜。
可梨霜姐她已经……
穆梨霜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没事的,可能卫公子人不舒服吧。”她慢慢起身:“今日时辰也不早了,小闻他醒了不见我,会一直哭闹的。寒枝,我们改日再好好聚聚吧。”
“小闻?”叶寒枝一愣:“小闻是?”
“小闻是我刚刚满一岁的儿子。”穆梨霜柔声说。
卫璃震惊地抬起头,脸色煞白。
“下次我把他也带来,让你见见。”穆梨霜还不忘打趣叶寒枝:“你小时候可是说要做我孩子的干娘,可不能食言。”
“那是自然。”叶寒枝爽快地答道:“赶明儿我便去给我那好大儿打一块拳头大的纯金的长命锁,权做见面礼了。”
穆梨霜被叶寒枝逗笑了,笑得花枝乱颤道:“那小闻可受不起你这干娘的如此大礼。”
这时叶寒枝偏过头去,看见卫璃脸色那么难看,不由得用手肘捅了捅他,轻声说:“梨霜姐要走了,你别这么失礼,倒是说说话啊。”
卫璃脸色惨白,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奇怪的声音,像是经过了极大的努力才终于沙哑地吐出几个字来:“穆姑娘……好走。”
他僵直着身子站起来,像是想要送送穆梨霜,结果不知怎的没有站稳,连人带椅子地跌落在地,叶寒枝倒是手脚利索,下意识地闪开了,但穆梨霜却没有那么好运,长长的裙摆被卫璃波及,惊呼一声便要跌倒,叶寒枝暗道不好,连忙飞身去接住她。
女人特有的柔软的身体被叶寒枝拥入怀中,一股穆梨霜特有的清香闯入鼻翼,但其中不知为何竟掺杂了几分血腥气。
不过叶寒枝心底还是暗暗松了口气,连声问道:“梨霜姐,没事吧?”
“没事,”穆梨霜的身体以一种半仰的姿态倒在叶寒枝的怀里,她一直都是脾气极好的人,被卫璃第二次无意这样波及跌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寒枝,你扶我一下,我有点起不来。”
叶寒枝低应了一声,只是眼睛在扫到穆梨霜那无意中被拂开的衣袖之下的手臂后,脸色猛然一变,用力地握住了穆梨霜的手腕,冷声道:“怎么回事?”
“怎么啦?”穆梨霜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叶寒枝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
“我问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叶寒枝撩起穆梨霜的长袖,一字一顿地问道。
那洁白如玉的手臂上,无数道新伤旧伤纵横,一看就是鞭子的痕迹,旧的早已经结痂,而新的一看就是近段时间内出现,化脓的伤口处还涂着白色的药粉,一股难闻的气息再也遮掩不住,直冲而来。
穆梨霜咬了咬唇,连忙拉起自己的衣袖,朝四周望了望。幸好这里是醉霄楼的三楼,多是包厢,非达官贵人没有资格进来,这会子又正是半下午,整层楼也没有什么人来。
她声音颤抖地朝叶寒枝摇了摇头:“寒枝,姐姐求你,别问了,这是姐姐的家事。”她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垂着头颅离开,却被叶寒枝死死地拉住,力气之大,让柔弱的穆梨霜根本无法挣脱。
穆梨霜再也坚持不住,隐忍了多时的泪水夺目而出。
“寒枝,怎么办啊,我觉得我要被他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