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将军,您这?是发什么愣呢?既有瘟疫,为?防万一,您还是快快戴上面纱吧。”忍冬弯下腰,看?不?清她的神色,连连低声督促。
叶寒枝本紧锁着眉头在思索着什么,身畔忽有声音响起,让她受惊般地?连退几?步,直到?看?清是忍冬后,她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却立马偏过脸去,哑声道:“不?必了。”
“您说什么?”忍冬愣住,声音带了几?分不?经意地?颤抖。
“已经太晚了。”叶寒枝声音嘶哑,她垂下头,看?向自己的右小臂。不?似寻常闺阁女儿的白嫩娇贵,而是一种健康的常年被?日照晒过的小麦色,期间还横贯着一道三?寸长的刀疤。这?曾是她保家卫国的骄傲。
现在这?手臂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赤色的芝麻大小的斑点。如同朱砂倾泻,血色斑驳,亦或是那三?途川畔摇曳的彼岸花。
忍冬面色惨白,他身为?宦官,本就比一般男子更白净,如今更是血色尽失,口中惊慌失措地?低喃道:“怎会这?样?难道我们都已经染上……”
“不?。”叶寒枝打断了他:“应该只有我。今晨去江陵城内探查的时候,接触了那几?名百姓,原来他们中已经有人患疾而未显露……”
她低低一笑:“我回来之?后,便未与你们任何?人有过亲密接触。”她脸上的表情冷静地?可怕:“放心,我心里有数。”
饶是忍冬从未见过叶寒枝身披银甲、率御三?军的模样,也不?由得被?她这?副云淡风轻、挥斥方遒的模样镇住,这?便是以一介女子之?身当上大夏的骠骑将军,大名鼎鼎的叶寒枝么?
江尘这?边却是一直忍不?住偷偷注意着叶寒枝那方的动静,看?着那边的气氛不?对劲起来,他心底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再也顾不?得遮掩半分,疾步走向叶寒枝的方向,引得众人皆侧目相视,他却不?管不?顾。
“叶将军?孤从刚开?始就觉得你不?太对劲,是你身子不?适?还是……”
“别过来!”
叶寒枝疾言厉色,大声打断了他的话。
江尘愣在原地?,脸色是死一般的惨白。
“陛下,您别过来。”叶寒枝软了声音,却不?敢看?他,艰难地?从唇缝里滚出几?个字来:“微臣,恐已患疾。”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江尘像是不?愿相信般,不?住地?摇头,再不?复他那副之?前清冷孤傲的模样,他一边跌跌撞撞地?向她奔去,一边竭声嘶吼道:“御医,御医都滚出来!给孤救她!救叶将军!”
“陛下!别再上前了!”罗铁此时如鬼魅般出现,用力地?拉住他,不?让他再前行半步,江尘眼底布满血丝,束发的玉冠不?知何?时跌落,三?千青丝胡乱披散,状若癫狂。他不?住地?在罗铁的怀里挣扎着,一边嘶吼道:“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罗铁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智多近妖、冷静从容的江尘会露出这?副样子,他只能狠心咬了咬后槽牙:“陛下,恕臣失礼!”一道手刀,落在江尘的后颈上,最终江尘通红的双眼不?甘地?闭上,缓缓地?跌入罗铁的怀抱。
“叶将军,陛下现在心绪不?稳,需要休养。”罗铁沉声说:“您放心,属下这?就派咱们随行的御医来为?您医治,张御医医术高明,定能妙手回春,瘟疫这?词说着吓人,也并非就是不?治之?症。”
江尘不?在,他变成了唯一的主心骨。
“你们给我安排一个包厢,别再与我有接触便是。”叶寒枝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却在这?时与对角一个探头探脑的男人对视上。
君鸣眼里满是震惊,他死死地?盯着叶寒枝良久,眼底有一丝可惜闪过,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你、你真的,染上瘟疫了?”
“是啊。”叶寒枝淡淡地?回道,她忽然好像没有那么讨厌君鸣了。
“没死在敌人的千军万马中,倒是折在了这?里,还真是窝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