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那一巴掌把向南呼醒了些,他竟然没有推开林夕,而是由着她把脸埋在他胸膛,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在听见她说自己是疯子时,那一刻,他竟然有了种和她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不也是在为了温暖发疯么?当初被她狠狠地抛弃,现在人家一个电话,他就开始鞍前马后地替她解决问题。
说白了,就都是贱。
而且林夕骂得没错,当初他要是能赚大钱,不让温暖跟着他吃苦,她也不会走。
关于这点,他心里是明白的,所以才毅然从建筑设计改行,转作地产开发,目的就是为了挣钱,挣更多的钱,只是他面上不愿意承认罢了,才迁怒在林夕身上。
对她发泄完,他内心的郁结才能获得一点缓解。
林夕在他怀里,哭着哭着,竟然就睡着了,向南看了眼邵孟,仿佛在思量什么,最后还是把林夕打横一抱,亲自送回卧室。
将她侧放到床上,他在她后背垫了个枕头,防止她睡着时呕吐,会噎住喉咙,接着对跟进卧室的邵孟说:“看好你们家小姐。”
邵孟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走到床边拉过薄毯给林夕盖上,仔细地掖好边角,再帮她把长发理顺:“还用你说。”
向南一滞,没再说什么,回头看了林夕一眼,便转身出了卧室,去公司上班。
*
上午开会,讨论上次他去沪城出差谈的那块地,政府虽然还没有正式提出预申请,不过内部消息显示,地块的起始拍卖总价将高达175亿人民币,预计成交价格在200亿以内。
而和仁恒一样有意向竞争这块地的公司,除了内地的前三甲大开发商,还有香港九龙仓,和记黄埔等,所以开会的目的,主要是讨论筹集资金的问题,而且这也是仁恒最大的一次跨界商业地产开发,不得不慎重。
会议结束后,向南收到瑞贝卡的邮件,和傅夜司的见面已经约好时间,就在今天下午,于是他重新计划了下工作,跟着亲自去了趟朗廷集团总部。
傅夜司是傅氏独子,三代单传,早年父母在一场事故中身亡,留下年幼的他和爷爷相依为命。朗廷酒店集团就是由他父亲创立,父亲亡故后又交由爷爷打理,最后才传到他手上。
向南到达傅夜司办公室时,他正背对门口,坐在落地窗边,眺望远处天空和城市的交界线。
听见推门的声音,他这才转过皮椅来。
苍白的皮肤,没有一点血色,如同长时间不见阳光,发色乌黑,稍长的刘海半遮住眼帘,眼眸狭长,眼角锐利,瞳仁里像点了一盏青灯,神情阴鸷,寒气逼人。
明明是秀美的五官,凑在一起产生的气场却诡异得让人瘆的慌。
看见向南,他咧开嘴一笑,像条吐出信子的蛇:“向总,好久不见。”
向南双手插兜地立在门口,脊梁挺拔,眉峰微微蹙起,目光如寒刃,语气生硬地道:“我找你不是来叙旧。”
傅夜司嘴角裂开一条缝,上扬:“如果你是来谈我出轨的绯闻,我可以告诉你,那只是一个吻而已,是某个不入流的小明星别有用心的炒作,我也是受害者。”
他对向南的突然约访也感到意外,两人只是认识,既不是朋友,也没有生意往来,想来想去,只有他的绯闻能引起他的注意,因为这和温暖有关。
“你要真是无心,别人又怎么能利用到你?”向南不动声色地戳穿他,在他对面的皮椅坐下,理了理手腕处的衬衣扣子,沉声:“我是来谈温暖和你离婚的事。”
傅夜司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讶异,面上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眼珠子轻轻地转着,片刻后,笑说:“原来她去找过你了。”
向南板着脸,薄唇紧抿,想到温暖身上的伤,他眼底就腾起山雨欲来的恨意:“在你们离婚之前,她都会住在我那儿。”
傅夜司一愣,跟着懒懒地往身后的皮椅一靠,语带讥讽:“原来向总口味这么独特,竟然有兴趣窝藏别人的老婆。”
向南绷着牙关,嘴角一勾:“我也不知道傅总原来这么不爷们儿,竟然动手打女人。”
打女人?傅夜司有瞬间的错愕,很快又恢复如常,他从未对温暖动过手,向南会这么说,多半是温暖在他面前编排了什么。这个女人,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告诉你我打的她?”傅夜司单肘支着下颚,轻笑:“你有亲眼看到?”
向南面露鄙夷之色:“别敢做不敢承认。”
看来就算他肯说实话,他也未必肯信。傅夜司微一耸肩:“我跟温暖怎么样,那也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和向总无关。”
跟着戏谑地笑笑:“向总这么关心这些夫妻琐事,莫不是想转行到居委会?”
向南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也不跟他逞口舌之快,直接谈重点:“温暖想和你离婚,你为什么不同意?”
说起这个话题,傅夜司立刻沉默了,脸上虚假的笑容一寸一寸地收敛,冰冷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柔和起来,好半晌之后才一字一顿地道:“我非她不可。”
向南倨傲地注视着他,根本不信他的说辞,手指在交叠的膝盖上轻敲几下,理出利害关系:“温暖没有背景,不能给你的生意带来任何好处,你也不爱她,否则不会被人踢爆绯闻,你们结婚十年,仍然无所出,你爷爷一定愿意换一个孙媳妇,给傅家延续香火,所以我想不出,你非要留她在身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