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有点扎心,深吸一口气,硬邦邦地冲这帮人喊道:“放马过来,老子不怕你们。”
好歹也是校乒队的副队,门面一定要撑起来。
然而就在他吓得腿抖的时候,朱盏已经拎起了铁质的教练椅,挡在了周肆面前。
她死死盯着球台上的熊男,声音冰冷:“下来。”
“不下来又怎样。”
朱盏缓缓扬起手:“别怪我不客气了。”
“酷!”阮殷忍不住赞叹。
连周肆都没有见过朱盏这么硬气的一面。
她单手就举起了笨重的铁质教练椅,手腕青筋猛地暴起,所有的力量全部蓄积在手腕。
突然,一股更大的力量落到了教练椅上,轻而易举卸掉了朱盏的腕力。
她恍然回头,迎上了沈昂幽深的眼眸。
那一霎那,心都揪起来了。
沈昂目光变得冷硬而凛冽,宛如寒冬腊月绵延的暴风雪夜。
他单手接过了她手里的椅子,而另一只手摸到朱盏的脑袋顶,轻轻拍了拍,安慰她。
朱盏的身体随着他掌心的力度,轻微颤了颤。
周肆吐血,大敌当前他还不忘撩妹。
沈昂拎着凳子,稳稳地放在地上,老爷们似的往椅子上一坐,提着调子懒懒道:“找你沈爷何事?”
熊男指着沈昂:“沈昂,今天下午占场子的事情咱们没完!”
“想怎样?”
熊男在乒乓球台上蹦跶了几下:“你占我们的球场,我们占你的训练馆,很公平。”
沈昂轻蔑看着他,声音冷硬:“下来。”
“老子偏不。”
沈昂活动了一下脖颈筋骨,缓缓站起身,指尖落到椅子边缘,敲了敲,淡淡道:“不下来?”
“不下...”
熊男话音未落,椅子朝他直直地飞了过来,一声沉闷的重响,熊男被砸个正着。虽然他伸手格挡,迅猛的力度砸得他一个趔趄,直接从球台上摔了下来。
熊男捂着屁股大喊大叫:“兄弟们,给我上!”
几个篮球队员朝着他们扑了过来,阮殷大喊一声:“妈呀!”
齐原挡在他面前,对前面的高个子男生抬腿就是一脚:“滚蛋!妈个唧!”
阮殷看着齐原:“原哥,没想到你这么man!”
齐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阮殷低头,看到他刚刚踹人的那条腿,在抖。
眼瞅着这是要打群架的节奏了,朱盏本来转身想跑的,结果沈昂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拉了过来,挟在腋下,一手护着她,一边拿着乒乓球拍跟人打架。
“小灯盏,我保护你,别怕!”
刀光剑影中,朱盏护着自己的脑袋:“大哥,你放开我!”
“有我在,别怕!”
沈昂将朱盏护得更紧了,她挣扎不开,有点崩溃:“你放开我,让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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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昂打架确实猛,不过因为护着朱盏,脸上多多少少也挂了点彩。
混乱中,不知谁在大门口吼了声:“教练来了!”
校篮球队那一帮子人迅速收了手,作鸟兽散。
“孙子!”阮殷追到大门口冲他们大喊:“跑什么!不是打架吗,来啊!老子一打三虐死你们!”
他回头,迎上众人的目光,无辜地问:“唔,你们看我干嘛?”
朱盏将地上已然破破烂烂的教练椅捡起来:“这个...怎么解释?”
“快收拾吧!”周肆急切道。
齐原站在门边望风:“教练已经过来了!”
沈昂看了看馆内的一片狼藉,说道:“来不及了,跑吧。”
十分钟后,沈昂拉着朱盏跑出了校园大门,夕阳彻底沉了下去,夜色渐晚。
俩人气喘吁吁停下来,沈昂将手里的白口袋递给她:“小龙虾!”
朱盏接过,低低一笑:“你还带着呐?”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它。”
朱盏鬼使神差地红了红脸。
沈昂说:“你刚刚表现得很英勇。”
“没办法,队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她立刻补充:“除了你。”
沈昂挑眉:“那叫一声昂神来听听。”
“不要。”
“小龙虾还来!”
“不还!”朱盏将小龙虾藏在背后面。
“你这人...”
朱盏嘻嘻一笑:“想听我叫你昂神啊?”
昂神。
那么多人欢呼过的这个称呼,他想听她叫一声,心里有种感觉,想确认。
“嗯,叫一个给我听听。”
“等你打败陆礼安那天,我再叫咯。”
沈昂脚步突然滞住。
朱盏回头,他停在路灯下,橘黄的灯光从顶上照射下来,缕缕的发丝在他额前投下片片阴影。
“你觉得,我能打败陆礼安?”
朱盏眨巴眨巴眼睛,认真道:“我相信。”
她神情坦然,相信他,就像相信明天太阳照常会从东方升起来而不是南方或者北方。
沈昂幽深的目光让朱盏不大好意思,她赶紧骑上自行车,落荒而逃。
“回去了。”
沈昂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她喊道:“小龙虾,记得回去再热一热。”
朱盏摇了摇车头的铃铛,一连串清脆的叮铃叮铃,在他耳畔里回响不绝。
他抬头,夜空星辰满布。
有那么一瞬间,沈昂的脑子前所未有地通透起来。
他仿佛看清了迷雾森林中,自己最想要走的那条路。
打败陆礼安,拿下大满贯。
他只想听她叫一声,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