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两个人的默契配合下,那堆原本在地上凌乱的衣服被整整齐齐地叠起来归整到了沙发上,江易知把林谦树的那床被子叠起来推到右边,又把自己的那床被子展开铺在了左边。一张不算大的床上铺好了两床被子,两个枕头挨挨挤挤的,看起来有些热闹。
门外传来了拖鞋的踢踏声,不多时门板被敲了两下,江易行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和雷达都好了,你们去吧。”
“你先去洗澡吧,”江易知抻了抻被角,转头对林谦树说,“我再整理一下。”
林谦树有些不好意思:“你先去吧……”房间一大半都是江易知收拾的,他肯定已经累出一身汗了,汗黏在身上肯定不舒服,自己这个时候还抢他的浴室那可真是不道德。
“你先去,”江易知不为所动,抬手指了指沙发上叠起来的那座“衣服山”,“顺便把这些衣服带去扔洗衣机里,放房间里会臭。”
一句话立刻把温馨美好的气氛又破坏殆尽了。林谦树感觉自己果然还是不能和江易知好好做朋友,他气得不行——什么叫衣服放房间里会臭?自己这衣服是生化武器吗?还是用咸鱼做调料腌过了?就这么搁着怎么可能发臭啊!他在收拾的时候其实是在心里骂自己吧!
林谦树想着,恶狠狠地瞪了江易知一眼。他怒气冲冲地走到沙发边,把那一摞衣服抱了起来,踢开门打算往浴室里冲,一抬头就看到了江易行以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自己。
哥哥欺负人,弟弟也在嫌弃自己。江家这两兄弟可真行。林谦树迁怒于人,瞪了江易行一眼,再次绕过他往卫生间的方向去。
江易行脖子上搭着毛巾正擦头发,突然感觉身边多了一道恶意的目光,转头时眼神的主人已经抱着衣服远去了。他有些莫名地收回视线看向房间里的亲哥,比了个迷惑的手势。
江易知瘫着脸看着弟弟擦头发,并没有要和他解释什么的意思。
于是兄弟俩诡异地对视着,谁都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想法。
约莫五分钟后,江易行身后的门开了,雷达打着哈欠从门里探出头来,眼睛已经因为困倦眯成了一条缝:“江哥,你还不睡吗?”
“睡了。”江易行一把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撤回视线转身往房间里走。
雷达的视线悠悠忽忽地在空中转了一圈,看到了对面房间里站着一动不动的江易知,迷糊的大脑立刻清醒了。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站得笔直,结结巴巴地对江易知打招呼:“江、江老师,晚安。”
江易知略略颔首,对笑容已经快挂不住的雷达道:“晚安。”
江易行最后瞥了江易知一眼,反手关门,消失在门后。
林谦树洗完澡出来,感觉神清气爽,原本因为衣服产生的不愉快也随着水流被冲进了下水道里。他打开门,故意凑到江易知身边说话:“我好了,你去吧。”
呵,愚蠢的凡人,让你感受一下沐浴露的香气,你好好想想再说话到底是谁发臭。林谦树仰头看着江易知的眼睛,努力想要和他传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江易知定定地盯着林谦树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朝门外去。
林谦树打了个哈欠,看到床上已经铺得整整齐齐的两床被子,睡意上涌。于是,他自觉地蹬掉拖鞋爬上床去,盖上自己的小被子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等江易知从浴室里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床铺右边鼓鼓囊囊地多出了一个小包袱。小包袱里的人已经睡熟了,总是漾着水似的眸子敛了光,身体随呼吸轻轻起伏。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敢走到那人的床边去,眼神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就这么看了不知多久,江易知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转身从抽屉里取出吹风机,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去吹头发。
卧室里,刚刚始终紧闭着双眸的林谦树睁开眼睛,徐徐吐出一口气来。
——其实他并没有睡着,只是刚才听到江易知进门来,条件反射般装起了睡。未曾想江易知居然走到床边盯着自己看了这么久,害得他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江易知发现自己并没有睡着的事实。
这人到底想干嘛啊……林谦树默默裹紧了小被子,虽然没有理由,但他十分怀疑江易知可能想要谋杀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