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母亲去世了?林谦树不觉一怔,再看江易行的时候,眼神中都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江易行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话内容,只觉得今天的林谦树行事特别古怪。在第十八次接收到来自隔壁的慈爱的目光后,江易行终于忍不住回过头问林谦树:“你到底有什么事?”
林谦树收回目光,在心中对江弟弟的形象也补全成了一个嘴硬心软需要疼爱的孩子。于是他问江易行:“今天晚上你回家吃饭吗?”
“林老师,今天是周一,我要上晚自习。”江易行面无表情地提醒林谦树道。
“哦,”林谦树点点头,“我以为你们校霸都是在网吧上自习的。”
被林谦树戳穿了自己的真实动态,江易行只是冷笑了一声:“所以你要告诉他吗?”
林谦树不消想也知道,这个“他”指的就是江易知。
“不啊,”林谦树诚恳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喜欢看人挨骂的癖好。”
“咳咳,雷达,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两人正谈得起劲,突然听到讲台上的老师清了清嗓子,出声把正在前排偷偷摸摸玩手机的雷达叫了起来。林谦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讲台,才发现讲台上老师的死亡视线并没有关注雷达,而是正落在他和江易行的身上。
见林谦树抬头,老师的眼神快速地往江易行身上瞟了瞟,示意林谦树注意身份。林谦树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是在课堂上,作为一个来听课的老师,自己讲话似乎讲得太过忘情了点。
实际上玩手机玩得很隐蔽的雷达莫名其妙受了后桌的牵连被叫起来,急急忙忙地藏好手机抬头看向讲台上的老师,早就准备好的答案脱口而出:“老师,这道题我不会做!”
如此迅捷灵敏的反应,没有十次以上的配合是打不出来的,于是台下立刻响起了窃笑声。
“安静,安静!”朱老师脸色铁青地拍了拍桌子维持纪律,他再次看向雷达,眼神多了几分不善,“你再看看题,我们昨天的作业里有一道类似。”
然而就算是一分钟前才讲过,雷达也是回答不出来的,他只能站在原地不出声了。
朱老师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清晨不要发大火,强忍怒气举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公式:“拿出你们的笔记本,把这道题记下来。这是一道非常经典的对数函数题,许多考试的题型都是由这道变化而来的,研究透了一道就等于学会了十道,很有用。”
教室里立刻响起了翻箱倒柜找笔记本的动静。林谦树只带了书和笔,这会儿哗啦啦地翻动书页想要找块空白处抄笔记,然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完整的大片空白。于是他只能暂时搁下笔,只用眼睛把黑板上的内容记在脑子里。
朱老师写得飞快,林谦树跟着看得飞快。这段曾经学过的内容大概是和记忆产生了共鸣,看了两三行,林谦树就发现自己不需要再看黑板上的内容就能自己往下继续解答,脑子里有关对数函数解法的相关知识点一连串跟着被唤醒。
就像是玩了很多天地狱难度的游戏骤然被调转到简易模式,这会儿林谦树看题目一道赛一道的简单,根本不需要思考,几乎是在读题的瞬间就能想到解决办法。
于是林谦树又有了心思去关心身边人。雷达被批评了一顿,知耻而后勇,这会儿也拿了个本子运笔飞快。而没有了林谦树斗嘴的江易行则又趴下了,他的头埋在胳膊肘里,背脊微微起伏,看得出睡得很是香甜。
雷达抄完笔记,搁下笔把本子竖在眼前欣赏了一番,转过头来把本子放到林谦树手边。
林谦树拿起本子,不解地问他:“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雷达往旁边瞟了几眼,发现大家都在认真写字,无暇关注角落里的自己,又靠下来,神神秘秘地对林谦树说:“林哥,这是我抄的笔记,脑震荡要多休息,以后笔记我来帮你记。”
“你刚刚没记笔记是因为脑袋又疼了吧?”雷达很理解地对林谦树露出一个微笑,“没关系,你在咱D班一天,我雷达做你一天的小秘书,为你贴心抄笔记!”
这是何等感人的兄弟情啊。林谦树还没来得及感动,趴着的江易行忽然动了动,打着哈欠坐直了身子,他长手一伸,毫不客气地拿走了林谦树面前的笔记本。
“log2加log8,还能等于log10?”江易行读了两行之后,把本子反扣在桌面上,双手抱胸嗤笑一声,“雷达,可真有你的。”
雷达挠挠头,下意识地“啊”了一声,拿回本子自己往回翻:“不对吗?我看看啊。”
林谦树望天,他以为这样的计算并不需要看笔记本再验算。
“本子给我。”江易行又打了个哈欠,朝前方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