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关系之后的生活也并没有多么?不同,除了林谦树在睡觉时敢光明正大地去抓江易知的手,两个人在没有人的时候不自觉黏得更紧之外,一切都和原来差不多。
两人还?是继续为了?工资勤勤恳恳上班,下班之后一起刷题。
有关于要?不要?接受治疗的问题,林谦树也和江易知说起。要?说最初的时候,对找回记忆最积极的人也是江易知,而无意间发现自己在书城里偷写回忆录之后,林谦树对找回记忆的需求变得?不那么迫切了?。更何况苏珊说这种封闭记忆是自我保护。
江易知听完林谦树的话,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告诉他:“恢复记忆的决定权在于你自己,我无条件支持你的任何决定。”他犹豫几秒,继续说:“我的建议是不接受治疗……治疗随时可能造成伤害,你没有必要?再去受过去的折磨。”
林谦树凝视着?江易知的眼睛,能从江易知的眼神里?读出难过和不舍。可是为了?那些“也许存在”的伤害,他宁可选择只有自己记得七年间的悲欢。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哦。林谦树倾身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闭眼吻上了?他的唇。
三天期限的最后,林谦树在江易知身旁拨通了?苏珊的电话,告诉她自己选择接受恢复记忆,只是接受治疗的时间要延后几天。
电话那头的苏珊笑着?问他:“你是要用这几天做些什么?吗?”
“倒也不是自己的事,”林谦树看?了?一眼严开越刚刚发到学校群里?的通知,“我得?出个差。”
随着十二月的到来,各个学科竞赛的国赛也陆续拉开帷幕。全国中学生数学竞赛的时间安排在下周三,林谦树和江易知被选派为带队老师,需要?领一帮竞赛生一起前往帝都参加比赛。
出发之前竞赛生们还要?做最后的冲刺,林谦树和江易知还要?为了这趟远行做各种各样的准备,所以他的治疗时间就只能初定在从帝都回来之后了。
隔日下午又是社团课时间,江易知已经是习惯性地被叫去了?高三竞赛班辅导功课,林谦树一个人管班,讲了一部分新知识,又发了?一张练习卷,一切倒也算秩序井然。
下课铃打响,林谦树收拾了东西宣布下课,正准备离开,又被官鸣叫住了?。
“林老师,”恢复了?蓝眼镜斯文打扮的官鸣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林谦树,表现得?颇为羞赧,“我有一道?题不会做……您能帮我看?看?吗?”
试问谁能拒绝一个虚心好学的学生的请教呢?林谦树的腿收住,转道朝官鸣走去。
困住官鸣的是一道?双曲线函数题,不是今天的知识内容,是他在一本名为《数学压轴100题》的教参里?做到的题目,上课前他就在思考,做完课堂上发下来的卷子之后,他忍不住又摸出这本压轴题来做,只是做来做去怎么也得?不出个答案。
“我看?看?啊。”林谦树拿起教参,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题目。
然后他懵了。
看?着?官鸣满眼写着?求知的渴望,林谦树舔了?舔嘴唇,稳住心神给?自己加油打气,又从头把题目读了?一遍。
然后他又懵了。
读到第四遍的时候,林谦树拼命控制着自己,才忍住了想要摔东西的冲动,只是心里?已经疯狂地吐槽开了?:“这是什么?魔鬼题目啊!为什么?x和abc有那么多个?”他佯装镇定地在草稿纸上画下一个坐标轴,写上了?x和y,接着手就定在原地了。
“林老师……林老师?”官鸣见林谦树许久都没有动静,试探着建议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急……您可以明天给?我答复。”
林谦树那不合时宜的胜负欲跑出来了,他感觉浑身充满了斗志,郑重其事地对官鸣说:“你放心,我赌上我南陵大学数学系毕业生的身份,一定会在晚饭之前把这道?题解出来!”
官鸣见林谦树眼中冒火,不敢说自己想走,只能瑟瑟发抖地跟着?他一起算起来。
十五分钟后,江易行和雷达找到高一的数学竞赛教室时,看?到的就是官鸣和林谦树肩挨着肩一脸严肃埋头苦算的情形。
“林哥,你们这是在干嘛啊?”雷达走到两人身旁,复杂的数学题映入眼帘,他立刻痛苦地捂住了眼睛选择撤退,“哦不,我年纪还?小,看?不得?这么?成人的场面。”
没退几步,雷达感觉自己的背脊就被几根手指牢牢抵住,然后这几根手指撤了,继而他卫衣的帽子被人揪住,往旁边挪了挪。
江易行挪开了?戏精上身的雷达,看?到这边认真做题的两人,被气笑了?:“你们可真行啊。”
十分钟之前,刚刚走到食堂门口的江易行接到了亲哥江易知的电话。他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阴阳怪气“今天大忙人怎么有时间找我”,对面冷冰冰地先来了一句“你去高一数学竞赛教室看看?,你谦树哥在不在教室里”。
按江易行的本性,他是该吐槽一句“你这是什么?阴间称呼那么恶心”的,然而前一阵子刚出过雷达找不见的事,让江易行对“在不在”这个问题的敏感程度上升了?不少,他破天荒地没有怼哥哥,只是应了?一声“好”就挂断了电话。
雷达见他只说了?一个字就挂了?电话,好奇得?要?命:“江哥,你跟谁在打电话啊?”
“没谁。”江易行敛眸收起手机,收起已经踏进食堂的那只脚,转身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江哥!去哪里啊?”雷达赶紧跟上。
江易行扯了扯校服的领子,十二月的冷风灌进脖颈,让他的烦躁减轻了些许:“竞赛教室。”
“哦,”雷达点点头,接着迷茫地眨了眨眼,“江哥,你知道竞赛教室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