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刃几乎有点后悔了,自己猜到了,心里明白了,以后多加提防就是了,何必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呢?
百刃偏过头去低声道:“太子如何考虑的……我不知道……”
祁骁冷笑一声:“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敢说出来?”
百刃转头看向祁骁静静道:“太子,若不是身在其中,看着这情形,我大概会怀疑……险些让对方去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是我呢。”
百刃面上装的好心里却不受控的砰砰直跳,他不知自己怎么了,只是本能的想要遮掩,起身漠然道:“太子当我没问过吧……”
百刃拿起桌上的几本书就要往外走,经过祁骁身边时祁骁一把将人拉住了,祁骁紧紧的攥着百刃的手将人拽到身前,低头死死的盯着百刃的双眼,声音发冷:“你回答我,我就将前事全都告诉你,百刃……你说,半路上将你拦下,让大好计划功败垂成,我是为了什么?”
百刃竭力让自己表情自然些:“许是百刃还有别的用处,许是……太子动了善心,不忍南疆再燃战火……恕臣愚笨,太子的心意,不是臣能猜到的。”
祁骁微微低头,忽而低声道:“百刃……你在发抖。”
百刃深吸了一口气,他就是怕祁骁看出自己的异样来才急着想要走的,没等百刃解释祁骁先道:“你也知道……这些话站不住脚是不是?”
“我不是什么好人,会不会开战,会死多少人,与我何干?我一点也不在乎……百刃,你不敢说,好,我来说……”祁骁放开百刃的手,轻轻的在他被攥红的手腕上揉了揉,他眼中皆是戾气,动作却温柔无比,“就在祁骅同你动手的那日宴饮上,我看着那些老臣,再想着皇帝心焦的样子,心里就有了计划,要抓住这次机会,让祁骅再也爬不起来……”
“祁骅那个车夫的线是去年就埋下的,只等着用他除掉哪个我看着碍眼的人,再嫁祸到祁骅头上去,我之前从没想过,会用他来对付你……”
“但这些事都太合适了,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缺,只要走了这步棋就可以不着痕迹的剪除冯皇后一党,还可以绝对的置身事外,这简直是老天看我辛苦半世不忍心,特地送给我的机会!”祁骁看着百刃,咬牙隐忍道,“当时……我确实是动了杀心的,但回到寝殿中,看着你在我床上睡得那样好,我突然就不忍心了。”
“我又想,那就退一步,让顺子送你回去,他是我的奶哥哥,同我一起长大,从师一人,身手比我好,有他送你,可保你性命无虞,这样……你受些轻伤,虽不及要了性命闹出来的事大,但连着前面的乾清宫偏殿中的事,也能让祁骅喝一壶了。”
“我想的很好,但……”祁骁苦笑一声,“定好计划后发现,我根本就睡不著了。”
那一晚上,祁骁看着百刃的睡颜看了好几个时辰,最后祁骁认输了,他根本就没法将百刃的性命押到别人身上,别说是顺子,就是从校场请位多年的武师父来,祁骁也不会放心。
祁骁自嘲一笑:“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百刃,白天的时候……”
祁骁顿了下,竭力压下胸中戾气,压抑着哑声道:“白天的时候……我说再也不会置你于危地,我当时……不是骗你的,,我之前是对你说过不少假话,但至少这句话……我是真心的。”
祁骁泄气一笑:“罢了……说这些做什么,只怕以后我再说什么,你也不会信了。”
对百刃,祁骁原本是志在必得,今日祁骁却不那么确定了,不是他没手段,而是他突然心软了,祁骁甚至想干脆将人放了罢了,反正一开始的时候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反正到现在两人也没真的如何,反正……也没什么真情实意。
“太子……其实不用跟我说这么多的……”半晌没开口的百刃突然说了话,声音发哑,“百刃并不是那无知顽童,在岭南的时候……被人利用,让人陷害,对我来说早是家常便饭了,就是我自己,也害过人,所以很多事……我都是明白的。”
“今天问太子这个……是因为突然想明白了,忍不住就问了。”百刃努力让自己声音平稳些,“我并不是在兴师问罪,还是那句话……太子之前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还亲自来接我,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