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启只接过其中的一枚:“你家既只需一捆,那么一钱足够。”
女孩急道:“这如何使得?”
荀启已取下一小捆柴,示意女孩接住。
不等女孩开口,他又嘱咐道:“你父兄皆未归家,那伙人或许还会再来,快些进屋……”
想到那几人竟敢堂而皇之在城中欺凌女性,荀启便觉得烦躁。
若把那几人丢到未来,欺凌弱小者、无故歧视、伤害他人者都会被关入全息模拟舱,强制他们代入受害者的角色,体会受害者所遭受的所有痛苦。又岂会让他们在路边放肆这么久?
“即便是征讨债务,他们也无权破门而入。”
依照秦汉律法,强行入户者视同抢劫杀人,户主暴起杀之可归为无罪。
可那几人竟敢光天化日砸别人家的门,莫非真的如他们所说,这是被治安官默许的?
荀启只觉得无比荒诞,可他想到皇甫嵩在董卓死后,没几年便病逝这件事,结合董卓给提拔他的袁隗一家送上的灭门套餐,又觉得这一切有迹可循。
女孩未能听出荀启的试探之意,怕荀启误会他们家欠钱不还,这才招来地痞的纠缠,连连摇头解释道。
“我家虽日益拮据,但从未欠过他人银钱,这些人不知是怎么回事,就爱趁着我父兄不在,上门闹事……”
“你可知他们姓甚名谁?住在何处?”
女孩咬唇摇头,默然不语。
为了不显刻意,荀启不再多问,与女孩随意寒暄了两句,便准备离开。
临走前,在女孩的强烈要求下,他接过她编制好的,准备卖钱的斗笠,以此当做谢礼。
荀启不想占小女孩便宜,本打算出钱购买,但对方不收,在一番来回推拒后,最终他留下了两捆干柴,提着仅剩的一捆往外走。
“记得将斗笠戴上!”女孩在身后喊道,“你长得太黑了,还是少晒点吧。”
只是涂了炉灰,并不是真的长得黑的荀启:……
最终,他还是为了图方便,把斗笠戴在头上,拎着柴火继续走。
还没走出巷道,前方突然有个身形高大、气势不俗的中年人急匆匆地往这边走来。荀启正暗自猜测这人会不会就是皇甫嵩,忽然间,他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那中年人忽然目光凌厉地投向他,提着拳头朝他袭来。
荀启立即警觉,避开拳风,一个侧翻躲过接踵而至的扫堂腿。
那中年人提拳再上,虎虎生风,荀启粗略顾忌对方拳势的威力,只怕一拳就能打得人倒飞好几尺。
巷子狭小,他几次惊险的躲过,终于被逼得拔出了藏在外袍内的匕首。
“你是‘他们’找来的打手?”
除了刚才那些地痞,他想不到有什么人会突然对他一个“樵夫”动手。
“什么‘他们’?你这蟊贼,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我的女儿,今日还来抢走我家中刚编好的斗笠,真当我皇甫嵩是病猫子不成?”
荀启本已准备出手的利器就那么不上不下地卡在半空。
他无语道:“误会一场……”
“什么误会?”皇甫嵩怒不可遏,冷笑道,“若非是你抢走,莫非还是小女送你的不成?”
这时,数十步外的门扉“吱呀”一声,听见动静的皇甫女郎悄悄探出头:
“父亲,那真的是我送他的。”
皇甫嵩:“……”
莫名的尴尬横亘在半空。
气势汹汹的面孔逐渐僵硬,皇甫嵩僵硬地转过脚步:“你为何要送他斗笠。”
不等皇甫女郎开口,荀启已摘下斗笠,郑重地道:
“皇甫议郎,可否与我谈一谈?”
与此同时,太师府。
董卓的侄子董璜龇牙咧嘴地捂着发红的下巴,将褪下的灰色短衣随手丢在地上。
“好个‘樵夫’,没把人打得皮开肉绽,却比皮开肉绽还疼。”
他眼色阴鸷,命令自己的亲卫,
“传令下去,按照这个画像,去城中寻人——”
在亲卫领命离开前,他又出声把人叫住,
“对了,他武艺不俗,极有可能身具武职——就从吕布、张辽等人统领的并州军查起。”
“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