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内蒸汽弥漫,恩尚拿着海绵用力擦拭,身上白皙的皮肤微微发红,加上热气的熏蒸,好像要被烫熟了,她无知无觉的,从脖颈到前胸,从脚踝到腿侧……
轻轻叩击门扇的声音……加重了叩击声……接着再加重。
恩尚动作顿了顿,意识到是妈妈在外面。
刚才一瞬间她又陷进那种情绪中,对外界的一切都没反应,冷和热,声音和画面都感觉不到,只有最厌恶的触感被成倍放大,像是陷进梦靥,梦见自己被黑蜘蛛的触角纠缠,无论怎么挣扎都不能摆脱,肮脏厌恶令人窒息。
门打开一条缝隙,恩尚妈妈惊慌的心暂时安顿,打手势示意女儿清洗的时间太长了。
恩尚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洗完了。
她对着镜子一件件穿好衣服,都是浆洗得极为干爽的,有皂角和熏衣香的味道。
随后,习惯性拿起梳子,却在触到头发的一瞬停顿。她想起那晚自己拼命要逃走,每次都被脏手扯住头发拉回原位,她为什么有那么多头发,随便一双脏手都能抓住一绺。
丢下梳子冲到马桶上干呕,直到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光。
恩尚妈妈看到女儿走出卫生间,松了一大口气,急忙跑去厨房端出早已准备好的姜糖水。
恩尚经过熟睡的英道身边,侧过头。
英道出气均匀睡得正香,脸色十分苍白。
恩尚妈妈扯了女儿一下,手语比划,“他为了找你受伤了,流了很多血,”指指英道露在外面的手臂,“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恩尚蹲下身,轻轻翻过英道的左臂,手背和小臂上缠绕着厚厚绷带。
是为了找她受伤了?
昨晚混乱的记忆中,几个流氓好像是为了谁占有她争吵了一阵,后来不知为什么忽然停止了折磨她,随后就全都消失了。那之后她的意识陷入无知无觉的僵死状态,连呼吸都觉得多余,感觉外界也是死寂一片,时间变得尤为漫长,她一动不动趴在肮脏的尘埃中,以为自己再也不用醒来了,后来崔英道来了,她记得他小心翼翼抱起她,还有不断收紧的手臂。
她是在崔英道的怀抱中一点点恢复了体温和知觉。
缩回手,发觉英道完全放松的表情有点脆弱,和平时完全不同,恩尚眨眨眼,不知什么时候脸上有了泪水。
母亲轻轻敲她,示意喝掉桌上的东西。
恩尚看见自己两根白皙的手指握住碗,不由又想起那晚,这双手被强制着摸过肮脏的东西,还有更脏的手在她身上到处游走。
她冲进卫生间呕吐,直到除了酸水胃里空空如也。
最后是恩尚妈妈端着碗,灌了恩尚满满一碗姜水。
胃里暖和起来,身上也微微出汗,恩尚竭力咽下丰盛的早餐,做出轻松的表情。
恩尚妈妈做手势,“今天是休息日,不用工作,吃晚饭玩会游戏或者再睡一会儿。”
恩尚擦擦最近站起身,“我要去趟理发店。”
“等一下,我也去。”
崔英道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正迷糊的看着她们,接过话就歪歪斜斜的跑去卫生间。
空气干燥寒冷,明晃晃的阳光下也没有暖意,英道为恩尚拉上帽子,触了一下,她未干的发梢冻得发硬。
“去理发店干嘛,头发挺好的。”他搂过恩尚的肩膀,眯着眼睛悄悄打量她。
少女原本健康的粉红脸色呈现病态苍白,眼神凝滞,不带焦点的凝视任意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