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个多月前,格格的脸上起了些小红疙瘩”小兰哽咽的说道:“开始时只以为是起了热疹过些天便好。谁知,那些疙瘩不但没有自行消去,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痒,格格这才害怕起来。可她不敢让别人知道,就遣了奴婢从外面买些敷面的药回来…后来那些疙瘩竟然开始化起脓来,底下的人就说,格格这是出花了……福晋、福晋、是格格不让奴婢们说的啊,格格说,要是谁把这事传出去了,就要把谁活活打死……。”
甜儿越听脸色变得越厉害。
这段时间她光顾着八斤满月的事,对府里他人的关注就少了很多。没想到竟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若不是翡翠警醒,听出了些风声,她许是还要被瞒上些日子呢。
“一群不知事的!”甜儿眉眼带寒的呵道:“这种事也能瞒得住?”
兆佳氏打的什么主意,她心知肚明。无非就是怕自己把她趁机弄走,所以糊弄一天是一天,在此期间能自然而然的痊愈,便是最好。可她也不想想,若那病真的是“天花”,这满府这么多人怎么办,难道就只为自己而不把别人的生命当一回事。
就在甜儿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害怕时,外面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问安声:“奴婢/奴才请爷大安。”
“爷……”没有想到胤禛会突然出现,甜儿微微一愣。
扫了眼,眼眶有些红的小妻子,男人本来就阴沉的脸色更是难看的厉害。
甜儿醒过神来,忙站起身,给男人行了个礼。
胤禛亲自扶了她起来。
“别怕。”他说道。
“有爷在,我什么都不怕。”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待再要说些什么时,里屋的许太医却躬身走了出来。
眼见胤禛在这,许太医立即跪下磕头道:“老臣给四爷请安。”
“起来吧。”
“谢四爷”
胤禛与甜儿分坐在主位上,片刻后才沉声道:“兆佳氏如何了?”
“回四爷”许太医明显有些怕胤禛,回答的非常小心翼翼,他说道:“兆佳格格脸上起的那些东西,依臣看并非是天花。”
“哦?”胤禛挑了挑眉,一副不可置否的样子。
“天花此症,常常伴随着高热,使人身体衰弱,精神恍惚,且它发病时速度极快。人若是染上不肖半天就会有所表现,而兆佳格格的病期则长至十多天,且并无上述表现,所以依臣来看……”
许太医道:“与其说是天花,不如说是皮肤上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甜儿一听不是“天花”不由大大地松了口气。可是许太医又说,那可能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心里不由又是一揪。
毕竟,兆佳氏的脸实在是弄的太吓人。
胤禛人近中年,才得一子。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把八斤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而今天他刚下早朝,就听了兆佳氏可能得了“天花”的消息。当时心里就是一拎,要知道,小儿体弱,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可能使其夭折那疫症又是极容易传染的。若是八斤不幸染上……想到这,胤禛心中怒气便可想而知,在他眼里隐而不报的兆佳氏实实是其心可诛。
眼见胤禛脸色阴沉,气氛越来越凝滞,屋子里的众人俱都屏了气息,不敢弄出半点动静。
半晌后,还是甜儿率先打破了僵局。
“爷?”她轻声叫道。
胤禛眼中寒光闪烁,突然对底下跪着的小兰几人道:“身为奴才却伺候不好主子,要你们何用来人啊,都拉住去,杖死了事。”
“爷饶命、爷饶命啊……”几个小丫鬟听了,吓的肝胆俱厉,不停的磕头哭嚎着。
眼见苏培盛领着人就要去扯她们,甜儿到底还是心怀不忍,不由轻声道:“爷,八斤刚过了满月此时到不好见血,再一个,兆佳妹妹得了这病,身旁也得有人伺候,不如留她们几个一条命,将功赎罪吧。”
胤禛闻言,抬起头看了小妻子一眼,见甜儿脸上隐带恳求,微一沉吟后说道:“拉出去杖五十。”
“谢爷、谢福晋。”几个丫鬟隐着哭嚎,连连磕着头。
杖五十虽也会被打去半条命,可好得还能活着不是。
几个丫鬟被处理完后,眼见胤禛要往屋子里头走去,甜儿在跟与不跟间犹豫了一瞬,最终选择了后者。她胆子小,在去看那兆佳氏的那张脸,晚上一定会做噩梦的。
胤禛进去后不久,里头就传来了响动,甜儿用力的竖起耳朵,便听先是一阵女子凄厉的哭求声传来,而后又是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片刻后,胤禛走了出来。
他脸色难看的厉害,眼睛里还残留着厌恶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