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虽然夏方无不再说话,但是他脸上的意思,是个人都能看得明白,所以即便他已经闭了嘴,萧行倦还是冷冷开口道:“你若是闲得慌,现在便回京城去,你如今的情况,出京三日,倒不怕太后惦记你。”
听到萧行倦提起太后,夏方无的脸色稍微冷了下来。
“她?她纵是惦记着我又怎样?”
“我这个侄子如今正如她意,困居京中,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可知道,今日皇上为何急召我入宫。”
萧行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往书房走去。
夏方无眉头一跳,意识到了什么,随即跟上。
二人很快到了书房。
萧行倦递出一张烫金云纹的黄封信函。
夏方无神色凝重地接了过去。
等到他看完了这纸上的内容的时候,他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嘲讽。
“你该知道,这个时候,北敖王要带着你二弟进京,不会仅仅是为了参与中秋国宴那么简单。”
“什么二弟,他可是我的“好大哥”。”
听到萧行倦开口,夏方无脸上的嘲讽愈浓。
他这个“二弟”,可是比他这个“嫡长子”,还要大上两天。
萧行倦没有接话,北敖王府早年的秘闻他虽然知道,但是却并不会置喙。
夏方无心中升起一丝烦躁。
知子莫若父,他自然是知道他的父王这个时候是想干什么了。
无非是想放弃他这个名义上的嫡长子罢了。
虽然他早就预料到会有今日,但是在此时,夏方无还是不免在心中升起一股怨恨。
他自七岁起便入京为质,如今已有十五载。
这十五年里,他不知道受了皇家多少暗算,有好几次都险些丢了性命。
他在京中艰难苟活,可是他那父亲,这十五年来,却是从未遣人问候过他的安危,从未给他寄过一封家书,更是从没想过入京来看一眼他这个儿子!
想到这里,夏方无恨意翻涌,神色阴郁。
“呵,老家伙倒是想得美,太后和皇上若是会同意,便是见了鬼了!”
说完这句话,夏方无转头看向萧行倦:“你既然能回来,想必是宫里面已经有了决策,说吧,你准备如何替他们解决这件事?”
萧行倦的眼睛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沉静。
“这就需要你受点皮肉委屈了。”
夏方无愣了一愣,很快就想明白了萧行倦的意思。
“你是要我假装被刺杀,然后好把这罪名,栽赃到那私生子的头上去?”
萧行倦沉静道:“不是假装,是真的被刺杀。”
夏方无笑了。
“皇上和太后倒是打得一石二鸟的好算盘。”
萧行倦继续道:“此事我已经安排下去,届时你便可以顺势脱身,去接管闽南的兵权。”
夏方无点了点头。
直到这个时候,他的神色才稍微和缓了一些。
老家伙怕是还不知道,他早已联系上了他的外家,如今,闽南的人手多半已经为他所用。
憋屈了这么些年,他终于不用再忍下去了!
他看出萧行倦面带疲色,便也不再多留。
今日他起得太早,本来一直很困,不过现下得知自己多年来的隐忍终于等来了机会,睡意便一下子都消散了。
此时的他不仅不困,还精神得很。
他下意识地准备去名花楼找个姑娘消遣消遣,然而他人都走了出去后才想起来,他现在可是在京郊,若是现在想去名花楼,只怕是要花上三个时辰才能赶到——这么一想,他就兴致全无。
于是他便又折了回去。
于是他就在门口遇到了带着颂夏准备出门的陆渺渺。
“都这么躲着了,居然还能遇上,真是阴魂不散……”
他耳力极好,将颂夏的这一句抱怨听得是一清二楚。
颂夏的这句话立刻让他想起了这两日里他俩的“对局”。
之前是不知道这叶萦已经是萧二的人,现下他知道了,自然不会再主动去招惹叶萦了。
说来倒也是可笑,他早先还以为这叶萦是真清高,没想到,转眼她就能上了萧二的床,倒是他看走眼了。
果然,天下的女人都是一个样子。
不过,这叶萦能用出手段收下萧二,他倒的确有些佩服的。
他面上挂着最有风度的笑,侧身给叶萦让了路。
“夏公子。”
她的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叶姑娘,有什么事吗?”
他虽然不屑叶萦的身份,但是好歹这也是萧二的女人,他便好脾气地应声了。
陆渺渺神色淡然:“夏公子,同样是做戏,叶萦认为,您现在的这场戏,比前两日的好太多了。”
夏方无一下子愣住了。
陆渺渺继续道:“叶萦并不喜欢看人演戏,但夏公子现在的这场,叶萦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