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长亭毫无防备之下,侧身猛然往前倒去,赵权也是一惊,随即伸手将长亭往自己身边拉住,长亭忙借力稳住身形。
赵权武艺虽是一般,可他所谋甚大,自小勤练骑射,精于此道,臂力并不是一般文儒可比,长亭为避免自己倒在他身上,只能伸手一撑。
两人回过神,长亭一手被赵权拉着,一手按在赵权的胸*口,掌心都能感觉到赵权心脉的跳动,整个人虽然没有扑在赵权身上,可也已经极近了,头顶就是赵权的下巴,长亭大为尴尬,手赶紧从赵权胸*口拿开,低头歉然道:“长亭唐突了!请王爷恕罪!”
赵权神色淡淡,似乎丝毫不以为意,慢慢松开抓着长亭的手,伸手抚了抚衣襟,依旧正襟危坐,也没看长亭,向车外沉声问道:“何事惊扰车驾!”
焦衡在帘外沉声回道:“禀王爷,不知是谁的马惊了,奔向了王爷的车驾,属下等已经将它制服,惊扰王爷,请王爷恕罪!”
赵权问道:“何人之马?”
焦衡声音传来:“这个,属下等制服马之后,并未找到马的主人……”
赵权垂眼想了想,道:“即如此,毋需耽搁,速回府!”
焦衡得令,车驾又重新动了起来,长亭自然也无话,偶尔看了一眼赵权,见他一副威严持重的模样,却哪里似是个弱冠青年,长亭想起遇刺那晚,赵权深夜秉烛临窗而坐,翻看奏折的模样,心道皇家之子却也不易。
车驾很快到府,赵权先下了马车,长亭随后也被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下了马车,长亭跟在赵权身后,刚入府,赵权却停了脚步。
众人躬身侍立,赵权回过身,打量了一下长亭,她附庸风雅的折扇还握在手中,唇红齿白,眼睛清亮,头发束成了时下男子流行的发髻,活脱脱的一个大家公子哥模样。
赵权缓缓皱眉,长亭见他目光中似有嫌弃,暗自腹诽,却听赵权向随从吩咐道:“送江姑娘回去休息。”
说完直直地看着长亭,口中颇有趣味地吩咐随从道:“告诉管事的,江姑娘想吃什么就给她做什么,记住!叫几个宫中的御厨来做!务必让她满意!”
见长亭皱起两条浓密乌黑的眉,赵权没来由地觉得心情甚好,嘴角轻轻上扬,眼中还带出一点笑意,长亭就在他面前,见他笑起来眼神灼灼,虽是对他观感不好,可一瞬间差点也被晃了眼。
长亭不着痕迹地移开眼,心中暗道:这人地相貌生得如此俊美,恐怕比戏里地岳云还要俊上几分,真真是个王爷!
赵权出身帝王家,又深受皇上宠信,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位高权重之下,平日里自有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虽然年轻,生得又是一副难得的好相貌,可朝中文武群臣,世交故旧,又有谁敢轻视亵渎他半分,赵权办事老到练达,持重威严,自然是极少真心笑的,难得这一笑,却被长亭和戏子相比,赵权若是知道了,恐怕会让随从直接把长亭押下去砍了罢。
长亭也无话,草草地向赵权拱手行礼,跟着随从回后园去了,赵权停步不前,眼中似有深意地看者长亭离开地身影,忽然吩咐身边的张勉道:“张勉,去库房里挑些绸缎布料,找人给她做几身衣服,其他的女子喜欢的,你也挑着送些过去。”
张勉低头应是,并不敢胡乱猜测赵权的心意,晋王于女人上很奇怪,若说没有心思,可皇帝和其他王爷送来的姬妾他都收下了,若是宠爱谁,打赏就如流水般送去,若能逗美人开心,也做过不少荒诞事,还常被时人传为美谈。
可若说他有心思,美人若稍不合他心意了,多宠爱也可撂到一旁,弃如敝履,转头就忘了,任凭美人伤心欲绝,祈求哀怜,丝毫不会怜悯,狠心绝情处,似往日的恩宠蜜意都未存在过一般,倒让旁人看了心惊。
头一阵好容易遇到綰姬,绝色佳人一般的模样,性情温婉和顺,贞静守礼,又会讨王爷欢心,可说处处合着王爷的心意,十分得晋王宠爱,恩赏不断,去后园的次数也多了,还将挽月楼赐给她,羡煞多少人。
可没过多久就出了事,綰姬去后,本以为晋王心里多少会有些过不去,可转头就将綰姬从前所住的挽月楼给了不相干的女子住,何曾有过半点伤情?
张勉小声问道:“王爷,可是比照文姬她们的份例?”
赵权听他话中之意,不禁有些轻蔑的笑了笑,道:“文姬她们喜欢的,不都是女子喜欢的?只要她们喜欢的衣钗首饰,你挑贵重的送去便是,她若真喜欢,你就多多地送过去。”
张勉应声称是,随即就要退下,赵权忽又道:“你找两个懂规矩的,好好教教她,山野女子,一点规矩也没有,成日里肆意妄为,一点也不懂女子地贞静守份,成何体统!”
张勉小心抬眼看了看赵权,回了话,慢慢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