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的手劲很大,捏得他有些疼,近在脸边的热浪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他没有挣扎。他顺从地由着唐三牵着自己的手,覆在唐三的左胸上,听唐三喃喃道:“感觉到了吗?我的心,在跳。”
透过薄薄的皮肤,滚烫的心脏将血液泵出,激烈有力地一下一下烫在手上。颜颍川勉强冷静:“是个活人就有心跳。”
“但是他在为你而跳。”热熏熏的爱语吹在耳边,“你活着,他才会跳。”
从小清心寡欲的颜颍川哪里经受得住这些,闻言只觉那颗心要蹦出来一口吃掉他一般,忙不迭收回手,口不择言羞恼道:“过于孟浪,有失礼数……”
“呵呵,”唐三垂头在他肩上,噗嗤噗嗤笑起来,“刚刚你守礼不肯与我亲近便罢了,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便如那寻常夫妻,”他的声音甜蜜而沙哑,“虽还未行那嫁娶之礼,抱一抱总还是于礼相合的吧。”
颜颍川也不知自己时遭了一顿调侃还是调戏,闻言面上更辣,却止不住去想唐三穿上一袭红艳喜服会是怎样的丰神俊朗。想到这里,又觉自己实属龌龊,羞赧更甚,使出魂力将唐三推开。
唐三顺着他的力道,轻松地躺在地上。天上星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云雾,倒映在他眼里,熠熠生辉。“婚礼时,你我俱穿红装,请上史莱克八怪,老师,院长,赵老师……还有你的姐姐,或许还有独孤前辈。”
颜颍川心脏一缩:“你又提起他是何意?”
“我认为独孤前辈并未想杀你。”唐三认真道。
“可那是我亲眼所见。”青年眼中不见烫热,只见弥久历新的痛苦,“我之前从未离开过冰火两仪眼,可那一天,独孤博把我带了出去,告诉我——”
“爷爷,”小少年紧紧跟在老者身后,“外面好可怕啊。”
“是啊,”老者抚摸着他的头,吐出毒蛇般的话语,“我必须保护好你才是。你若是被人抢走,十万年的魂环和魂骨就不属于我了。”他嘶声冷笑,“我怎么可能让你受伤呢?”
独孤博的宠物蛇九节翡翠从他宽大的袖袍中钻出,猩红的蛇瞳印在小少年的瞳孔里,宛若地狱。
“——若非那九节翡翠向来是独孤博的爱宠,我一定会觉得那是其他人假冒的。除了独孤博本人,没有谁能抢走九节翡翠而不中毒身亡。”颜颍川紧抿嘴唇,“我不能那么骗自己。”
幼时的恐惧深入骨髓,直至今日颜颍川回想起来时,还觉冰冷。
唐三环住他的肩,道:“但你不觉得奇怪么?既然他想杀你,为何要告诉你他的目的,引你警惕?既然他想囚禁你,为何要把你带出冰火两仪眼?——就像是故意叫你逃走似的。”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颜颍川道,“封号斗罗的心性不好揣测,或许是因为他想看我挣扎而不得,或许他有足够的信心再次抓到我。……但这些理由很牵强。”
“其次,”唐三不置可否,接着道,“今天他见到你时十分愤怒,却小心地避过了我们,只毁了一座山泄愤。为了防止你再次逃跑,他完全可以……可以让你保留生命力的同时,失去行动力。可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将我们丢到了冰火两仪眼。在这里,你的修炼和恢复速度应该是成倍增加。”
“他或许是……避免魂兽怨恨,而在吸收魂环的过程中产生灵魂震荡?”颜颍川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
“岩,”唐三肃然道,“你有没有想过,眼所见的真的就是事实吗?或许你所看到的独孤博和九节翡翠,不过是幻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