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正好是年初三,忙过了初一王府、初二娘家的上官谨果断打算在这一日歇一歇,谁知……她还是想得太天真了。
初三那天刚起,就有东宫的人来信说太子妃请王妃呢。
东宫类属长夏皇城长垣宫,却又处在长垣宫的大致边缘。
而太子妃除了是太子妃,还是纪念的嫂子,而且是亲嫂子。
上官谨强忍着身上的些许劳累性不适,对吟玉道:“准备准备吧,我这就过去,太子妃娘娘这时候叫,定然是有些什么事了。”
吟玉也知道太子妃不得怠慢,却也心疼王妃过年操劳,便将几个烤过的软垫放在宝车里,一应手炉脚炉的都放全了。又让小丫头在车子里支了个铜炉子,煮上了薏米糖霜桂圆粥。
这么一来车子里不光是香的,更是暖融融的甜味儿。
上官谨很是受用,就着小菜吃了好些粥,看起来气色也好多了。
太子妃在东阁里面做针线,身上穿着过大节才上身的吉服,虽然已经年逾三十,看起来还像二十出头的少女一样。
上官谨感叹,这李家果然好基因啊。幸好纪念没有见过李佳芝,不然说不定就抬到府里当侧妃了。
思绪及此,上官谨有些由衷地感激诵玉大姑姑。
“想什么呢?这般出神。快坐吧。”
“没什么,只是看着娘娘好模样儿,看得我都出神了。”
“好模样吗?”李佳荷笑容中竟然透着丝丝的凄切,“好模样又怎样?只因色衰而爱弛,谁都逃不脱。”
“娘娘洪福齐天,怎么会有这等悲切之语?”
“说起来,我还真羡慕你,这几位殿下里面,看着我是嫁的最风光的,可是妯娌们说起来,谁不羡慕你的福气?二殿下好模样自然是不说了,对你那般体贴,从不宠信妃妾把你晾一边,在府里你都是独一无二的尊贵体面。连带着你也有好名声,说起咱们几个的贤惠,京中谁不指着二王妃?我也愿意贤惠,可先是要他信我怜我才是!这次宜郡王的事情,我诅咒发誓多少遍,他只当我是在作秀,其实是同父亲商量好了,现下一个淑人又有孕了,我……”
说到这里,李佳荷竟然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上官谨忙安慰道:“大过年的,娘娘万万不可因着伤心误了身子。我们殿下是体贴,可是不光是对着我,对着贞妃、故去的兰妃,李淑人她们也是一样的……也不独独是我的体面,府中的女眷都有的。”
在上官谨看来,其实纪念对府中女眷都有着一种很独特的责任感。
比如自己是王妃,他就会护住自己的尊严,牢固自己的地位,让她人不得侵犯。
例如兰妃、贞妃都有孩子,又是自小跟着服侍的,他就保得他们衣食无忧子女康健成长。
他给了她和诵玉吟玉极大的权利,她就要对得起他的信任。
说起来,就算是萧子月跋扈,府中还是清水明澈般的干净,只因他派了专人看着盯着。他从来不等着她们犯了错误之后再惩罚补救,而是很认真地防患于未然。
他的情很缓,很慢,但也很源远流长。
李佳荷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是吗?我宁可要你们殿下那般的男人,我们做正妃的,又不要宠啊情的,只要他肯给我尊贵体面也就够了。可是……他前几日驳斥了我娘家的炭敬帖子,这点面子都不给我,真担心他继位之后会不会整蛊李家。”
“不会的,”上官谨握住李佳荷冰凉的手指,“有皇后娘娘劝着,太子爷不会的。”
不说皇后,就是纪念在,也一定不会不管太子同正妃母族闹大了。
上官谨这句话好似一颗定心丸,李佳荷立马就雨转多云了。
“母后待咱们是最好的,对了,还有二殿下……他们兄弟感情好,这事我也就提前托给妹妹了,到时候万望二殿下也帮帮我娘家。”
上官谨头皮发麻,纪念的公事她从来不参与,但……这也是家事吧。
“好,等有了机会我跟殿下说说,娘娘不要伤心了。”
从东宫出来的上官谨突然有点累,但更多的是庆幸。
她对纪念的信任在于哪怕他真正哪一天爱上别人,也不会将自己置于难堪的境地。他总是责备父皇心软,其实他也是个很念旧、很心软的人。
他有了珍爱的女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上官谨笑笑,她突然很想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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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过了年开始,颜挽就掰着指头开始数算上元节了。
一天……两天……三天……十五天!
开年大戏《还珠公主》即将开演。
被请到锦园来听戏的不只有颜家二房和三房,还有好些地方上的官宦大户豪门世家啥的。对此,纪念安排了颜挽、颜氏夫妇、颜嘉祯他们五人一道儿在二楼正对戏台的座位。
二房三房是亲戚,安排在二楼两侧的座位。